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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钗頭鳳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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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娘意識到自己誤會了顧歲寒,聲音頓時又嗡鳴了起來:“姬……姬師姐每年都會回總舵的,那年正好碰上我們大比。張執棋忙,所以姬師姐就幫忙……”

陳二娘說話時,顧歲寒的注意力原本被校場上一個失手從高梯上掉下來的黑棋吸引走了,但陳二娘提到“每年都會回總舵”,她敏銳地捕捉到了裡面的不對勁:“每年都回?”

落棋閣有一本“棋冊”,給每個在閣裡的棋子都在裡面建了檔,前日晚上那個腦袋缺根筋的小棋子想毀掉的就是這個。裡面記錄了每個棋子的生平、長處、建樹,以及簡要記載了該棋子每年都幹了什麼。

當初為了查姬泠的案子,顧歲寒剛回閣裡沒兩天就把她的棋冊調出來來回看了兩三遍。

不得不說,她的履曆在閣裡所有人中還是相當輝煌的——她十歲進落棋閣,花了七年通過了出師大比,并在那年所有黑棋中排行第一。

要知道由于武藝難習更難精,黑棋十幾年出師都是常事。姬泠這個出師速度雖然算不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是落棋閣黑棋中的翹楚。

出師後她在閣裡教了兩年黑棋,主要教輕功和暗器使用,而後被派去青州分舵,以北安軍軍師的身份為僞飾,在前線當了五六年情報樁子。

結合宋安瀾和她說的推測,張首晟很可能要在她與姬泠之間選出一個繼任者,所以那幾年對她倆都委以重任。

但無論是“棋冊”還是宋安瀾,都沒有提到過姬泠“每年都會回總舵”這件事。

棋冊記載籠統,沒記錄這種零碎事不足為奇;可宋安瀾和姬泠同袍情誼感天動地,姬泠每年都會往總舵跑,居然沒有和宋安瀾提及過嗎?

就算姬泠作為隻有少數人才知道真實身份的“軍師”,在軍中行走自由度頗高,偶爾執行任務一消失就十幾天,甚至一度“劃水”到了讓鎮北軍不少人诟病的程度,但她始終算作鎮北軍的一員,往來行動基本都要和主帥報備。回總舵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宋安瀾會不知道呢?

顧歲寒本能地意識到裡面有問題。果然,她問題剛出口,陳二娘的神色立刻就不對了,結結巴巴:“我……我……”

顧歲寒追問:“姬泠并不是光明正大地回閣裡,對不對?我沒聽别人說過這件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你觀察這些有什麼目的?”

最後一句話幾乎有些審問的意思了。陳二娘頓時吓慌了神:“沒……沒有……我……”

“你想清楚,陳二娘。”顧歲寒壓低了聲音,循循善誘,“我相信你,所以我現在沒有動武,也沒有把你押到棋牢。可你要是不老實交代,我可就不能保證後面會發生什麼了。”

陳二娘膽子比貓小,已然被震懾住了,慌慌張張地幾乎要哭出來了:“不……不,不是的,其實隻是因為,因為……”

她最後一個“因為”尖利得破了音,顧歲寒耐心地等她下文。隻見她臉漲得通紅:“因為……我崇拜姬師姐,所以一直在偷偷觀察她的行動!”

這個回答差點讓顧歲寒的下巴磕到腳面。

她以為這小姑娘包藏禍心,結果居然是“春心”!

她難以置信:“可是……倘若真的是别人都不知道的機密,你一個還沒出師的黑棋,是怎麼觀察到的?”

别的不說,黑棋出師大比中就有一門“潛行與觀察”,陳二娘要是當真在此項中能力登峰造極,至于最後排名隻有那麼點嗎?

不知是不是一鼓作氣吐露了心聲,陳二娘坦白後面的細節就輕松了許多。她擡起頭來,怯怯地比劃:“當初,姬師姐……或許該叫姬教習,曾經帶過我們一段時間輕功。後來她去分舵,臨行前給我們一人送了個平安符。”

這個習俗顧歲寒也有所耳聞。落棋閣的棋子畢竟是個死亡率較高的行當,所以許多教習在學生出師之前都會自己畫個平安符送給學生,既不算什麼勞心費力的貴重禮物,又表明了祝福與心意。

這行為本身不算稀奇。顧歲寒靜下心來聽陳二娘講,果然,下一句她就講到了關竅:“姬教習對我們很用心,平安符上都附了一段自己的劍氣,能在危難時幫我們擋一招。”

“我們領到平安符後,不少人發現了符中劍氣時強時弱,但平安符本身不算什麼高級符咒,失靈在所難免,所以我們一開始都沒放在心上。”

陳二娘低下頭,擰着自己的衣角:“直到有一年除夕,我聽聞姬師姐那年少見地回來團圓了,還在總舵逗留了一晚。好巧不巧,她回來時,劍氣忽然強了;走時,劍氣忽然弱了。”

顧歲寒本身也是愛劍之人,聽罷,不用等陳二娘說完,就明白了這平安符其中玄機。

按照棋冊記載,姬泠固然精通百般武器,但她其實是以劍入道的。所以從修士的角度來說,她其實算個劍修,留劍氣給自己教過的小孩們防身也合情合理。

據說劍修修到頂尖,便是“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劍氣也不再依托于實物生發,而是随主人心意而動。但姬泠顯然還沒修到這個境界,她的劍氣依托于某把随身攜帶的劍,所以劍氣才會在她靠近時變強,離開後變弱——顧歲寒推測,那把劍很有可能就是姬泠的愛劍霜塵。

想起霜塵,她便不受控制地又想起來謝停舟,忍不住又是一陣牙疼。但現在很明顯不是走神的時候,她強行拽回自己的思緒,心說這小姑娘恐怕是因為崇拜姬泠,所以格外關注她的動向,便也因此猜出了劍氣強弱與姬泠位置間的關聯。”

果不其然,陳二娘繼續道:“我就猜,劍氣強的時候,平安符和姬師姐之間的距離就近。就這樣,我發現她一年裡大概要回總舵四次,大概每三個月一次。”

顧歲寒對這小姑娘如此細緻的猜測表示五體投地,也不知道姬泠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心思不用在正道上的窩囊小黑棋追随者會是什麼心情。但她一轉念,就意識到了此事的不尋常之處。

落棋閣不是朝廷,不時興讓地方官員定期回京述職這一套。總舵與分舵間的聯絡基本全靠跑腿的黑棋和傳聲符,姬泠作為分舵的負責人,把分舵看好就可以了,為什麼非要定時定點跑回總舵?

她堂堂黑棋大比第一,又不是沒斷奶。那她是為了什麼,每三個月秘密跑回來一趟的呢?

……又或者說,是閣裡有什麼東西,需要她每三個月回來一次?

謝停舟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正好阿泠和姬昀将軍同過二十九周歲的生辰,且兩人恰好都在京中……”

姬泠姬昀二人的生辰在七月。去年西南邊境一片祥和,姬昀閑得長草,把謝停舟一拽,所有軍務都扔給了自己的另一個副将,回京述職順帶休沐。

可去年夏天北疆可不太平,雖然北周沒什麼大動作,但不知為何氣象異常,北疆雪山融雪不夠,河流幹涸,不少農戶遭了旱災。宋安瀾雖然人被先帝召回了京,卻支使了手下人派将士幫農戶家中打井取水。

落棋閣手裡有最全面的地脈圖和水系圖,照理來講幫忙打井這件事姬泠應當是當仁不讓才對,可她怎麼也跟着跑回朝歌了?

二十九歲生辰也不是什麼大日子,沒必要講究到特意回來過吧?

除非……是又到了她三個月回來一次的日子。生辰、休沐什麼的都是順帶。

而到了三個……快三個月之後,沈和正悍然入侵落棋閣,奪走了碎曦,随後幾乎血洗全閣。

在所有關于去年秋天落棋閣事件的描述中,顧歲寒一直非常在意一個問題——為什麼落棋閣剛剛出事,滿地的血還沒來得及涼,姬泠就好巧不巧地出現了?

舉世聞名的兇劍、神劍碎曦,為什麼要毫無防備地放在落棋閣的武器庫?正如宋安瀾所說,落棋閣一直都不是一個非常森嚴的地方,她都知道的事,宋鐘作為能在亂世中定江山的她親爹,難道會不知道麼?

除非……那把劍有什麼非要被放在落棋閣裡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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