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藏已久的秘密即将被說出口,千禧狠狠壓住咚咚直跳的心髒,提起一口氣,“其實……”
“千禧,我有點累了,什麼事以後再說吧。”梁玉香忽然開口,打斷千禧的話。
千禧急切想将話說出口,有些顧不上婆母的情緒,“阿娘,你聽我說,武一鴻他……”
“千禧!”武長安忽然喝道,語氣比千禧還要急切。
兩人的強烈阻撓,讓千禧倍感壓力,那口堵在心裡的氣頓時消散,又變得說不出口。
“千禧,太晚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武長安語氣變得溫和,像往常那樣,作為一個父親那樣,堅定地阻止了這一場談話。
今夜隻能草草結束。
千禧被這份沉重壓得睡不着,江祈安還跟他鬧上别扭,想哭都沒處哭去,越發懷念江祈安所帶來的堅實安穩,她猛然意識到,她不能沒有江祈安。
江祈安有什麼不好啊,除了脾氣别扭一點,又懂她,對她極好,前途光明,除去那份踏實感,樣貌身材……秀色可餐。
她還真有點餓了……
江祈安在不理智的情況問她答案,她當然不能答,但她的本意不是拒絕,而是想在更好的時間,尋一個更好的開始。
她還理所當然地認為,江祈安多好搞定,說幾句軟話,他一定吃這一招。
天不亮她就去了江宅,非得搞定這事,結果江祈安不在。
現在他宅子裡的管家是個精明能幹老伯,姓金,她推薦的。
金嘉也熟識千禧,見人來招待得熱情,千禧說着急,他就簡單拿了些點心,“千姑娘吃些再走,要找縣令爺你得去衙縣衙蹲着,他不常回家。”
千禧眸子一亮,“金老伯來沒幾日,就熟悉他了?”
“還沒來得及熟悉呢,自打我來以後,縣令爺回家的次數不過三兩次,簡單交代兩句就走,我這也頭痛。”
千禧笑笑,“不着急,來日方長,不過三日後是他的生辰,老伯可得好好給他置辦。”
金嘉大驚失色,“喲!縣令爺也不跟我們說這事,咱們都不知,險些錯過了日子。”
“不過也不要大操大辦,要是耽誤了他的正事,他反倒受不了。”千禧湊近了些,神秘兮兮地道,“金管家,就簡單做些家常菜,讓他吃口熱乎的,我也露一手,備一個菜,其他的你安排好不?”
金嘉連連稱贊,“那可好!姑娘既然說了話,就這樣辦!”
用過早飯,時間尚早,千禧又去縣衙,江祈安沒逮到,遇到了高粱聲,高粱聲還驚訝呢,“千禧,今兒不該去蓮花村麼?怎的還在這兒?”
千禧估摸着點卯要遲了,也着急呢,急吼吼問道,“我找縣令大人呢?”
“他不是去蓮花村了麼!他要親自訓話。”
“啊?”千禧白走了這冤枉路。
不過想起昨夜公婆打斷她說話,她也有事想問高粱聲,“高士曹,你……問過我爹了麼……”
高粱聲為難搖頭,“哎,我幫你試探過了,我說古來征戰幾人回……結果你爹他把我罵一頓,說我惡毒,還說他兒子吉人自有天相,他那時模樣狠得厲害,我沒敢說下去……”
千禧頭疼,昨夜公爹也有點兇,以前隻對武一鴻和武雙鶴兇過,對女的他從來都溫言細語的,想想都覺得怪異,“他們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我覺着是……”高粱聲接連歎氣,蓦地想到什麼,竟眼含水光地笑了,“大夫還說長生氣數已盡,我也不信。”
千禧看着高粱聲的頭發,年初他還是黑發,如今已是白發占了多數。
也是。
她懂。
要不是她親手葬了武一鴻的屍身,她估計也同公婆一樣,甯願自欺欺人,也不願宣判他的死亡。
她沒再多說,匆忙趕去蓮花村,隻留下高粱聲一人惆怅。
江祈安一夜也沒睡,放了了楊玄刀,他哪哪都不舒服,早早就到了蓮花村鄉舍,在蓮花村較為中央的位置,潦草蓋了幾間房舍,搭了幾個營帳,以茲公事之用。
岚縣秋日來得晚,隅中時分,太陽已是毒辣。
江祈安掐着點,看門外稀稀拉拉的媒氏閑談,一看就沒到齊,一股無名火竄起,“不等了,點卯。”
鄉長王策召集媒氏鄉吏點卯,點完後向江祈安彙報,“縣令大人,實到三十八人,媒氏吳湘和媒氏千禧未到……”
話音未落,外面傳來喊聲,“媒氏吳湘到了!媒氏吳湘到了!”
媒氏吳湘趕忙鑽進隊伍裡,鄉長接着禀告,“這下就剩千禧沒到了。”
江祈安微微皺眉,難道是昨夜他鬧得太晚,讓她沒得休息才誤了時辰……
想着,又嘲笑自己想得真多,他有什麼關心的立場,擔憂顯得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