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從頭到尾沒瞧他一眼,此刻已蹲下身揉搓起來。
江祈安一時激動,下意識彎下腰去搶,腹部傷口猛地被擠壓,痛意在身體流竄,他吃痛溢出了聲。
聞聲,千禧擡頭,“你幹嘛?”
想斥責他毛手毛腳,卻忽然想到了什麼……
這貼身衣物不會是他褲衩吧?還是昨天換下來那條!
千禧什麼話也說不出,垂頭愣了片刻,連同脖頸到耳根,臊得一陣陣發熱,剛從滾水裡撈出的蝦米都沒那麼紅。
臊并非因為給江祈安洗褲衩,而是因為昨晚那個荒唐的夢。
實在是曆曆在目,記憶猶新,連那鎖鍊的刺骨,衣料上露水的冰涼,還有那滾燙熾熱的溫度,甚至那臨界時的戛然而止,聽到武一鴻聲音時的顫動,都無比清晰……
就差一點……
那感覺就像好吃的米糕嘗了一口,忽然掉在地上,新奇的故事看到高潮,翻一頁就能看見後續,忽然被人奪走了書……
可是對象是江祈安呐,她在遺憾個什麼勁兒啊!
千禧蹲在地上将頭埋進了膝蓋間,像是要爆炸的炮仗,蓄勢待發。
“我來……”江祈安捂着腹,又嘗試蹲下身。
這個動作簡直就是那賤嗖嗖的火星子,瞬間把千禧點炸了。
她一個眼刀狠狠掃來,兇狠銳利,江祈安登時被她的氣勢震懾,讪讪直起了腰,他不敢動作了,雖然不明所以,但總覺會死人……
江祈安怕怕地退了幾步,退到樹蔭深處,靠在牆邊。
茂密葳蕤的黃葛蘭張牙舞爪地垂落,開透了的花瓣也張牙舞爪,連同那熟爛了濃烈馥郁香氣也張牙舞爪。
與她一樣張牙舞爪。
千禧還是忍不住回味那欠一點的感覺,機械地洗着衣裳,打了香花皂,全被這黃葛蘭的香氣掩蓋,香得密不透風,令她窒息。
她生自己的氣,她原是那般耐不住寂寞的寡婦,丈夫不過三年未歸,她就能做荒唐春夢。
也煩江祈安的挑逗,他近來是越來越狂妄,還說什麼要做她贅婿……
她将罪責歸在他頭上,好似是他染指了她的夢,在她身體裡種下了渴求的種子。
下手愈來愈重,恨不得把褲衩搓爛。
這算啥,冷臉洗褲衩?
管他的,若是她戳穿了,不好意思的是她,尴尬的更是她,就當是件普通衣裳。
透過黃葛蘭的枝丫間隙,江祈安看着那泡沫底下十分用力的手,微微有些發紅,那夜在倉庫裡的渾噩沖動又漫上腦海。
他好似記得她那雙手的觸感,如此刻節奏一樣,輕重緩急,循序漸進。
不覺咽下口水,心口顫得厲害,連帶着腹部的傷抽抽地疼。
有時他覺得自己就像個畜牲,為何時時發情呢?
是否平常人也如他這般,一見那人就會浮想聯翩,不顧倫理道德,隻想強勢擁有。
他仰頭靠在牆上,曲起腿,不再看她,作一副閑适自得模樣,但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他,渾身依舊緊繃。
解不了那積蓄彙流的春水,隻能默默轉身回屋,眼不見為靜。
*
兩人養傷幾日,便在繁忙之中偷得幾日閑暇。
千禧躺得發黴,自打來了菱州,天天都是豔陽天,新衣裳穿了一回就沒再出過門,好想出去曬曬太陽啊……
本想找那兩個小丫鬟一起逛街,但江祈安給她們的任務是照顧舒念芝,舒念芝一見她渾身都是怨氣,玩兒不到一起去。
有時她忍不住想去找江祈安說幾句話,但那荒唐夢境實在羞赧,隻好作罷。
恰巧這一日,張賢春主動找上了門。
千禧拿岚縣特産的茶葉招待她,她飲下一口後,渾身放松下來,“岚縣的茶真香啊……”
“嗯,聽說這茶葉在梁京賣的可貴。”
“岚縣山好水好的,東西都不錯。”說罷,張賢春一聲歎息,“要是我當時沒有離開岚縣,也不會淪落到今日這樣的下場。”
千禧捧着茶杯,輕輕搖頭,“張大夫可不能這樣說,若是仍留在岚縣,或許還是遭人排擠,你的火果子也不一定能受人認可。”
“都熬過來了,就想着以後怎麼發展吧。”
張賢春舒心一笑,“也是,多謝姑娘和江縣令,我今日來就是問問,我們要怎麼去告發黎可烏?我将有問題的藥材全羅列出來,到時候隻要官府一來,照着我寫的查上一查,一定能讓他伏法。”
“姑娘打算什麼時候行事,告訴我,我心裡頭有底,我好盯着些,不然他們将這些假藥藏起來,我們的計劃就隻能落一場空。”
千禧接過她遞過來的清單,幾乎是拍着胸脯保證,“我現在就去問江祈安!”
千禧熬了幾日都沒去找他,當下的可是正事,萬分緊迫,她敲開了江祈安的門。
江祈安一身舒适幹淨的素白亵衣,松松垮垮披着靛藍長袍,臉色比前兩日好了一些。
她拿張賢春大夫的冊子在門縫裡晃,明眸皓齒,笑得很好看,連吹進來的風都舒适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