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安擔憂千禧的安危,但眼下之事他不能置之不理,于是囑咐随侍,“你快馬加鞭,去蓮花村找徐玠,讓他把人要回來,絕不能讓千禧有任何閃失!”
随侍應下,快馬加鞭而去。
千禧也到了蓮花村,下船時,她覺得與楊玄刀聊得不錯,問道,“勞煩公子給我指個路,今早遇見的那女子去了何處?”
正好路過,楊玄刀也指了指山間幽徑的入口,“她從那兒進去的。”
千禧看着那黑漆漆一片,登時生出退縮之意,“這山裡有什麼?有人家戶嗎?我……我沒來過……”
“有墳山,還有個瘋子神婆,就住在墳堆裡。”楊玄刀語氣波瀾不驚。
千禧心驚,“墳墳……山?神婆?墳堆?”
每一個詞都是讓人望而卻步的存在,千禧呼吸開始微微顫抖,她怎麼腦子一熱,一個人就來了!
她頓住腳步,楊玄刀沒聽到身後的響動,也停住步子,莫名回頭望了她一眼,月光下,她眸子在微微顫動,含雜着些微膽怯害怕。
楊玄刀眉頭微皺,咽了口唾沫,擡起的腳顯得有些猶豫。
千禧不禁小心翼翼地懇求,聲音微弱,“你能借我一盞提燈嗎?”
楊玄刀朝她勾手,“提燈沒有,打火把更亮。”
沒料到他答應得爽快,千禧揚起笑容,“謝謝你!”
她幾步便跟上了楊玄刀,提着裙擺,接着微弱的月光仔細辨路。楊玄刀竟覺得她跟在身後的感覺怪怪的,時不時似有裙擺帶起的風,他的步子不自覺地慢了些。
楊玄刀的住處正巧在山腳下,是個帳篷,兩個人住,另一人是徐玠,千禧在舟山遇見的那個地痞頭頭。
剛一進入那還未修葺好的小院,就瞧見徐玠光着膀子在院子擦拭身子,月光找得他肌肉結實,他聽見腳步聲,随意地開口,“今兒怎麼那麼晚?又遇到官兵盤查了?”
楊玄刀淡淡答,“沒。”
楊玄刀轉身就進了帳篷找火把,千禧愣愣站在小院裡,不斷往角落裡退,今日這事她實在是着急了,沒顧上這麼多,現在身臨其境,面對光膀子的土匪,她真有點怵得慌,她忽然就想跑,至少去拉個人陪着自己來。
徐玠聽到身後還有腳步聲,猛的回頭,就瞧見一個嬌小的姑娘,縮在陰影裡,他爽朗大笑,調侃道,“喲!玄刀開竅了?還以為你真六根清淨!”
他一邊說着,一邊叉着步子,吊兒郎當地朝千禧走去,嘴裡調侃的話沒斷,“讓我瞧瞧誰家姑娘讓我們玄刀開竅了?”
千禧不斷退着,心如擂鼓,一雙手攥着袖子,攥得死緊。
徐玠看她躲躲閃閃的樣子好笑,将手中布巾往脖頸上一甩,猛的朝千禧湊過去,邪佞又放肆地大笑,“哈哈哈,小姑娘來我們這虎狼窩,不怕哥哥們對你做些……”
話未說完,徐玠看清了她的臉,話硬生生被哽在了喉間。
千禧被吓一跳,身子後仰,眸子卻兇狠地瞪着他,強裝鎮定,以确保他不會再進犯。
二人對視了片刻,眸光皆震顫不已。
徐玠深吸一口氣後,猛地立正了身子,而後朝帳内兇神惡煞地大喊,“楊玄刀,你瘋了嗎?把她帶回來!江祈安不卸了我一條腿啊!”
楊玄刀找來了火把,不耐地開口,“是她自己非要跟過來的。”
千禧貼着籬笆邊兒,緩緩挪到楊玄刀面前,讪讪接過他手中的火把,“多謝啊……”
話音未落,她轉身一溜煙就跑了,徐玠身子極壯,站在面前跟兇獸似的,她實在是一點也不敢靠近,再者,土匪從來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她隻想快速逃離這鬼地方。
剛跑了沒幾步,她就被一把揪住後領,徐玠提她像是提兔子似的,他咬着牙道,“跑什麼跑!”
千禧猛地離了地,吓得魂飛魄散,她雙手合十,“大哥!我無意冒犯,就是借個火把,你饒了我!”
千禧被提着拖着,一陣天旋地轉,竟被摁到了院中的凳子上。
徐玠光着膀子,一腿踩到了另一條凳子,胳膊搭在腿上,俯身盯着她,目露兇光,語氣駭人,“你一個小娘們,大半夜跑來這個鬼地方作甚?”
他完全擋住了月光,陰影投下來,像是将千禧整個人罩住,她講話都不利索了,“就……辦點事,跟楊兄弟借個火把,我這就走……就走……或者不借也成……馬上就走……”
“抖什麼抖!”徐玠兇神惡煞的喝一句,又覺得她怕得過分了些,不可置信地道,“我要吃人啊?”
千禧不抖了,整個人繃着,笑嘻嘻的,試圖安撫這個人,“我沒這個意思,大哥放過我,火把我也不要了,我這就走!”
“不行!不準走,你就這樣回去,指不準要跟江祈安怎麼講我壞話!”徐玠語氣強勢。
楊玄刀像事不關己,該幹嘛幹嘛,打水洗臉,又燃起了柴火,準備熱飯。
徐玠将人逼在角落,轉頭吼了一句,“給我熱一碗!”
千禧左瞅瞅右看看,想找個法子逃走,卻聽得徐玠道,“給她也熱一碗!把那腌菜也端出來。”
千禧無語,“大哥,我有急事,你放我走成不成?”
“不成!給我坐着,飯吃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