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幾步路的事兒,順路!”江年熱情答道,“千姑娘不回去?”
“不了。”千禧喜笑顔開,忙轉頭對孔從道,“孔姑娘,你先回去,回去多跟青草說說話。”
孔從猶豫一瞬,但千禧的語氣笃定,她讪讪咽下了話,應了千禧。
就這般,千禧将人安排好了,江年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忍住,“千姑娘,大人回來了。”
“他回來了!太好了,改日我去見他。”千禧随意應着,也沒往深處想。
江年聞言,看着她的表情,心頭一哽,她話裡話外太過輕松,輕松得像是毫不在意,讓他不舒服。
莫名就有一股氣,江年想着馬上就要開船了,他垮了臉,“哦……那千姑娘一定要去找大人……”
千禧笑着應下,催促着江年去趕船,看着二人遠去,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回頭看着那個受傷的男人。
每一次晃眼,她都心頭一顫,倏忽之間,總會以為他回來了。
她湊近,蹲下身,“你能走嗎?不能走我找人擡你。”
她的聲音柔軟,帶着綿密的憐惜,輕聲詢問之時,莫名有着安撫的奇效,男人虛睜着眼,鬼使神差開了口,“能走……”
她撐起男人的身子,任他半個身軀的重量壓下來,沉甸甸的,竟踏實無比,他跌跌撞撞,幾次三番讓千禧濕了眼眶。
仿若這人真是武一鴻……
她支撐着男人朝那木屋走去,絲毫不覺她也扭傷了腳踝……
*
江祈安幾經波折才回到岚縣,一人一馬,跨過界碑時,剛好兩個月。
他長舒一口氣,險些趕不上。
斜下了山谷,走到陡峭地界,忽的,從路邊的灌木叢竄出兩人,一刀砍在了馬腿上,馬兒受驚癫狂起來,猛地将江祈安甩下了馬,身軀重重摔到地上,又被彈離了地面。
痛得驚心!
他幾乎失去了意識,睜開眼時,看着一道黑影朝他舉起了刀,開不及絲毫,他霎時撲了上去,奪過男子手裡的刀,一腳将刀提到了陡壁之下。
對方兩人,死死鎖着江祈安的身子,他有些敵不過,餘光瞟到一旁的陡壁,借着二人死不放手的氣勢,他翻身一滾,将兩人拖下了陡壁。
其中一個男人吓壞了,失聲大喊,“你瘋了!”
江祈安全然是本能反應,最差也得是同歸于盡,總不能任人宰割。
好在他運氣好,抓住了些微藤蔓,救了自己一命,他順着藤蔓小心翼翼往上爬,不多時,聽見陡壁底下傳來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眸光一凜,活該!
他記挂着蓮花村的工事,所以返程時的路線離蓮花村最近,他拖着傷重的軀體,一步一步走回了蓮花村。
小木屋裡,大夫為江祈安檢查着身體,身旁還有個男人,是蓮花村的流民,長得痞氣。
江祈安一邊配合大夫擡手擡腳,一邊斥責那個男人,“徐玠,我說了,劫人越貨這事情,你再敢犯一次,你牢裡那批兄弟,我挨個殺!”
徐玠聞言,一腳踹翻了一旁的凳子,怒吼出聲,“你有什麼證據是我做的?!你腦子被驢踢了,遇見個人就說是我的人!”
“那我問你,楊玄刀去了何處?”江祈安問出這話後,大夫正巧按了按他的胸膛,胸前的肌肉像是被碾過一般,痛得他嘶了一聲,面目猙獰。
“楊玄刀那麼大個人,我還能管他吃喝拉撒?他拉個屎也要我跟在後面?”
“那是你管不住人!”江祈安沉聲道,“沒本事就不要當大哥,這事兒還得算在你頭上!”
徐玠急得面紅耳赤,“江祈安,你是不是瘋了,這事憑什麼算在我頭上?”
二人對峙着,目光似要将對方挫骨揚灰,屋内的火苗晃動,火星子炸的啪一聲響。
外面傳來一聲女子焦急的呼喊,“大夫!大夫!快來救命啊!”
江祈安一愣,千禧怎麼會在這兒?
胸中一團火霎時蹿起,他絲毫顧不上已經癱軟的腿腳和大夫的勸阻,猛地掀開門簾,泛黃的簾子嘩地一聲響。
千禧擡眸,便撞上了江祈安憤憤的目光。
千禧也驚了,她沒想到江祈安在此處,她焦急又有幾分喜,“祈安,你……”
江祈安目光掃到千禧背上的人,那與武一鴻相似的面龐,刺得他五髒六腑都有些疼,他打斷了千禧的話,“千禧!誰讓你來這裡的!”
江祈安的聲音很大,大到千禧耳朵裡一陣鼓動,嗡嗡的,她從未聽過江祈安這麼大的聲音。
她不明所以,又不知所措,想說的話在喉嚨裡直打轉,“我……我……”
徐玠也被江祈安的聲音吓到,走出外間,剛看到千禧背上的男人,疑惑之時,一個拳頭就揮過來了,揍得徐玠腦瓜子嗡嗡的。
江祈安猛地攥住徐玠衣領,指着千禧,怒聲問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絕對不準動她!”
徐玠被揍得有些懵,“我也沒動她啊!”
“那她怎麼會和楊玄刀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