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歎氣。
她緩緩勾動手指,拉扯珍珠項鍊,雪白圓潤的珠子一顆顆地從基蘭身體深處吐出。每出一顆珠子,他便是一陣顫抖,身體的刺激讓他愉悅,可他眼裡盡是不舍。
好像他真願意如藝術雕像般不着寸縷,純白頭紗半遮視線,Omega獨有的地方被她一直牽着,永遠這樣卧躺在她身側。
不,這樣還不夠,他還渴望更多,比如銀鍊、絲綢、紅皮繩,還有夾人的貝殼。他想甄珠在那貝殼上署她名字,然後夾在昨夜被牽住的地方,再懷個她的孩子,身心的每一寸都屬于她。
基蘭想到這些便快慰起來,他以為隻要這樣做,甄珠也會愛他。甄珠會像珍視事業那般珍視他,因為他已徹底是她的。
甄珠把沾染了大量信息素的珍珠項鍊塞回到基蘭手裡,半坐起身來:“上次我拜托基蘭大人,說我想要的那個東西,已有了嗎?”
基蘭把玩着項鍊:“海下通訊器?已經讓人準備好了。”
甄珠吻他一口:“好,這樣我與基蘭大人就能随時聯系了。”
基蘭回吻她,又道:“小珍珠今日要不同我一起準備婚禮的事項?”
甄珠笑了笑:“我有别的事要做。還記得那枚黑曜石戒指嗎?它對于基蘭大人的手指來說,有點太大了,我打算去托工匠修理一下。”
基蘭摸摸甄珠頭發:“這樣小事,我讓人去做……”
“不,我要親自做這件事。”甄珠語氣強硬起來,“那畢竟是我們的訂婚戒指,我作為Alpha,可不能馬馬虎虎。”
甄珠很快說服了基蘭。
她拿到通訊器後,試着用了一下,确認可以用這個設備和基蘭保持聯系後,便離宮殿而去。
自從他們訂婚後,基蘭對她不再那麼過份地控制,他又忙于準備婚禮,分身乏術,更沒精力去管着甄珠的行蹤。甄珠有了一定程度的自由。
此一别,甄珠再不會和基蘭相見。
至少她希望如此。
一路上,甄珠詢問鲛人族們約甯街的位置。鲛人們看她都滿臉敬意,稱她為“王妃大人”,忙不疊地為她指明道路。
甄珠沒費太多功夫便找到了約甯街最東邊的小屋。
那像個自建屋,外表略髒,卻很牢靠。窗戶拉着窗簾,房門緊閉,看着就有股密謀的味道。
甄珠敲敲門,門應得很慢,她反複敲了五次,才終有人開了門。
門微微敞開一條小縫,外形俊朗的男性Alpha鲛人探出頭來:“你是誰?幹嘛?這裡不接待……”
甄珠向他舉起了黑曜石戒指。
對方神色數變,語氣壓低:“王妃大人?你……先進屋來吧。”
甄珠快速進屋。
方一入内,一雙粗壯大手閃電般伸來,如鐵鉗卡上甄珠脖子,将她死死摁在牆上。男性Alpha的嗓音沉重又帶着殺意:“呦,王妃大人,自投羅網,這麼自覺?”
“你既叫我王妃,你就很明白我未婚夫的身份。”甄珠竭盡全力說道,“三秒,你再不對我尊重點,我會立刻聯系他。你會死得很慘。”
對方笑了:“如何聯系?意念召喚?”
甄珠怒目瞪他:“我的光腦連接着通訊器,你再不放手,我會立刻發送消息。”
一秒後,大手松開了。
“你帶着我們同伴的信物……”他的眼神裡寒意森森。
“我沒殺他。”甄珠并不回避,迎上他目光,“是他讓我來找你們。”
甄珠注意到,屋子裡還有一個人。一個青年男鲛人。
“找我們?做什麼?”青年淡淡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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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珠被獨自留在小屋裡,她已等了許久。
老叔和傑爾——那男性Alpha和青年——他們并沒有太為難甄珠。甄珠一坦白自己目的,他們毫無抵觸,立刻開始讨論如何行動。
這也正常,他們這夥人早就看不慣她這人類,巴望着她死,或是趕緊離開鲛人王。甄珠如今自願如此,也算正中他們下懷。
“有辦法僞造我的死亡嗎?”甄珠問。
“我們沒法僞造屍體,所以你必須死得屍骨無存。”老叔說。
“吞入鲸腹,之類的?”甄珠思慮道。
“啊,這附近可沒有鲸魚。”傑爾拿出一把小刀來,“但這兒,比鲸魚可怕的生物……可多了去了。”
傑爾讓甄珠割破手掌,采了些她的血,然後割了她一縷頭發、撕了她一塊衣袂。拿上這些東西後,他便和老叔出門去,久久未歸。
他們向她提起一種叫荊棘章魚的海怪,就沉睡在鲛人族統治區的邊緣。它體大無比,有十幾條粗壯的觸手,觸手吸盤上布滿細小荊棘,殺人後會将死者屍體吞吃,是這片海洋裡極為恐怖的存在。
但這海怪十分懶惰,平日都睡得死死的,在它周邊僞造出甄珠遇害的痕迹,并不算得太困難。
做完死亡現場後,他們會巧妙地将甄珠死掉的消息傳播出去。基蘭會很快聽到這個噩耗。
甄珠已等了兩小時。
她等得都開始擔心阿叔和傑爾是不是失敗了。
“砰,砰砰。”
房門就在這時被敲響了。
甄珠欣喜地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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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宮殿中,喜氣洋溢,一批又一批的寶石、絲綢和琉璃器皿被送入宴會廳。绯紅绫羅鋪在地面,黃金和珍珠如花瓣般散落其上,無數身穿華服的鲛人正在忙碌。
基蘭滿心歡喜地指揮着他們布置會場。
一個鲛人仆從突然撞門而入,他全力擺尾,面色煞白,惶恐至極地遊到了基蘭身側。
“王、王上!”他努力壓低嗓音,卻還幾乎是哭叫了出來,“王妃她、她在邊境……不幸遇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