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結束,實習警察小跑幾步,和華稚榮一起上車,“華哥,您說她說真話了嗎?”
華稚榮系上安全帶,“夠嗆,先開車回市局。”
“哦。”
崔既白說的話模棱兩可,漏洞百出。
明星最注重隐私,她作為洪陽的女友,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和他見面,不怕被人發現大做文章?明星都怕網暴和開盒更何況素人?
再者,真正重要的爆炸前記憶都被她以記不得,忘記了這類托詞糊弄過去。不排除她出現短暫失憶的情況,但他總覺得崔既白沒說實話。
回到市局,他問查監控的同事,“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華哥你來的正好。”柳意扶一下眼鏡,将電腦屏幕往他那邊挪,“案發前一天,整棟樓的樓梯間以及三樓到頂樓六樓的走廊監控都被人為幹擾。”
“人為幹擾?”意識到不對,華稚榮的眉心擠出懸針紋,“那大樓周邊的監控呢?”
“這個倒沒有。我看了案發當天的,一切正常。”
“多派兩個人來和你一起查,看完最近這一周的再來和我報告。”
“是。”
黑夜裡的醫院和警察局燈火通明,身穿不同制服的人穿梭在走廊中。
病房的窗戶許久未擦拭,灰塵模糊了樹影與月光。
虞昭扶着外甥女躺下,替她掖掖被子,“睡吧,睡了小姨再走。”
崔既白和小時候一樣,微微一笑,說完晚安後,阖上眼皮。
虞昭打量着她的臉,好像又瘦了,嘴巴也白了。
鼻子和眼睛變得酸脹,怕影響崔既白休息,她悄悄抹去臉頰的淚。
她姐姐就留下了一個女兒,要是...要是她有什麼問題,那真是...
一種窒息的絕望和孤獨讓她喘不過氣。
在孤燈下靜坐片刻,她調整好情緒,又将崔既白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些許,關上台燈,離開病房。
護工代替了虞昭的位置,崔既白閉着眼睛,靜靜地裝睡兩小時,等身邊響起規律的呼吸聲,她才敢打開腦機。
現在的局勢太混亂了,她得暗自梳理一下。
媽媽的吊墜表明了她并非自殺,而是他殺。有機會害死媽媽的人有洪梅,洪陽,虞昭,虞衡,尤思源還有崔立。
虞衡當年借洪梅之手投毒,劑量不緻死,會使得媽媽産生幻覺,渾身無力。這就産生第一個疑點,根據當年警察調出的監控和現場痕迹顯示,當年媽媽是從她卧室的陽台一躍而下。
陽台欄杆少說也有一米二,媽媽身高一米六五,在渾身無力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在不借助工具的情況下翻越欄杆。
現場并沒有凳子的使用痕迹。
所以虞衡确實是下毒了,但不一定是媽媽去世的罪魁禍首。
媽媽出事後,虞衡被抓。虞昭接替媽媽在公司的位置。尤思源依舊以合夥人的方式在他和媽媽共同創立的傳媒公司裡工作。洪梅帶着兒子洪陽回老家,中途出了車禍,洪梅當場死亡,洪陽則是被田善收養。自己則是被崔立帶到國外居住,直到今年才回國。
她為了調查,先是去見了虞衡,再借着資助的名義将洪陽留在身邊,又走訪了朱濤和魏德宇,還假借工作的名義試探了虞昭和尤思源。
在這一切都做完後,虞衡死了,緊接着實驗室爆炸,如果不是洪陽來得及時,自己将會葬身火海。
兇手不惜以爆炸這一方式阻止她調查,而洪陽好像提前知道了兇手的計劃,找機會将她支走。
洪陽和兇手認識,并站在彼此的對立面。
根據文豪弄來的聊天記錄,可以猜測,原本的洪陽已經患病去世,現在的洪陽則是他的養父田善為了彌補内心傷痛而創造出來的克隆品。
田善是崔立私底下開設的生物研究所的員工,利用職務之便,培養出了一個克隆洪陽。
如果崔立是兇手,那他怎麼會容許田善在他眼皮子底下創造出一個敵人?克隆這種技術需要配合,光憑一己之力無法成功,所以不存在田善瞞着崔立,利用實驗室的資源,私自創造出克隆洪陽的可能性。
可凡事也不絕對。
她覺得自己得去見見田善了。
第二天,尤思源是崔既白出事後第二個前來探望她的人。
“尤叔。”
尤思源将果籃放到一邊,讓她别急着起身,“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虞昭遞給他一杯溫水,“我還想問呢。崔立那個家夥也是,女兒出了這麼大事也來看,天天就守着他那個公司。”
尤思源不可置否,打開公文包将文件遞給她,“星溯出這麼大的事,公關給出幾版方案,你看看。”
“哼。”
虞昭太陽穴跳痛,早知道就不答應崔立這個狗東西推新男團。
沾上他準沒好事!
她斜瞪一眼尤思源,後者明白她的意思,心虛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