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真因為荀炜東的事愧疚于心你就叫你女兒下去陪一下荀白,怎麼樣?”
荀炜強臉一下就白了,顧以禾擡手指着街口,“趕緊走。”
荀炜強張了張嘴,最終什麼話也沒說,走開了。
顧以禾目送他離開,才進了211。
還好荀澤不在。
顧以禾心裡松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放學後荀澤留在教室好一會兒,直到把今天下午講的試題弄懂了才回去,耽誤了不少時間。
G市夏天天黑得很晚,太陽未落山,街頭的路燈卻還是一排排的亮了起來。
顧以禾已經結束完演奏在門口等着荀澤了,荀澤把車停好,走上前去,“以禾哥,等很久了嗎?怎麼不在裡面等,外面怪熱的。”
荀澤的語氣帶着歉意,顧以禾揮揮手鈎住他的脖子說,“沒事,我也剛出來透透氣而已。”說完又問,“想吃什麼,今天哥請你吃。”
外頭确實很熱,顧以禾一結束就跑出來蹲着了,他不至于自己找罪受,隻是怕荀炜強那家夥回來碰巧和荀澤撞上就忍着一直等在那兒。
兩人去了隔壁街新開不久的一家砂鍋粥,顧以禾來過幾次,點了幾樣菜之後特意強調了三次别放蔥姜蒜和香菜,汽水别加冰,河粉别太油也不要太幹别結塊,那服務員都要被他煩死了。
唱了那麼久的歌顧以禾餓的不行,河粉剛上來就吃了一碗半。等粥的功夫他主動說起話題,“前幾天你是不是考試了?怎麼樣?”說完他就在心裡感慨了一下,上學的時候他最讨厭别人問他學習上的事了,現在還是要做那種自己讨厭的人了。
“還不錯,進步了不少。”荀澤說,“我們班這次考的也不錯。”
“英語呢?也進步了嗎?”
“嗯,這次考的聽說不是很難,文本的生詞比較少。”荀澤說,“我二卷寫的也挺好的,這次上100了。”
“那挺好的啊,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及格線徘徊啊?”顧以禾夾菜給荀澤吃,誠心誠意地誇,“說不定下次就110了呢。”
“其實,”荀澤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其實是因為有人教我。”
“?”
“就是,前段時間,謝予清聯系我,問我需不需要家教。”荀澤說,“然後,然後我同意了。”
啊說出來了。
這件事荀澤一直都想和顧以禾說,但他總感覺顧以禾不怎麼喜歡謝予清,一直沒敢說。
不出所料,荀澤一擡頭就看到了顧以禾面部扭曲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顧以禾眼皮跳了跳,咬着牙問,“謝予清?那小子要賺你錢吧?”
“沒,他三個小時才40,”荀澤說完又補充,“我感覺不太好,所以會留他吃完飯。”
顧以禾沒氣了,去他的三小時才40,不就是打着補習的名号泡妞嗎?
哦,不是泡妞,是泡小男生。
青春洋溢純情小男生。
“小澤,你有沒有想過,就是他,”顧以禾組織着語言,說道,“ 他想,就是他想,唉怎麼說呢。”
泡你這兩個字他想不到能用什麼語言代替,最後放棄了。低頭喝粥。
他想了很久該怎麼描述,發覺可以用感興趣三個字代替,還沒等他說話,荀澤就開了口,“我知道。”
“嗯?”顧以禾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句‘我知道’是什麼意思,他看着半天才回話,“那你”
“那你是喜歡……?”
荀澤沒接話,低頭攪着粥,顧以禾忍不住又問,“你,怎麼打算?”
“不知道,我不清楚。”荀澤見顧以禾緊張的樣子笑了,垂眸,“你知道嗎?我挺害怕的。他對我很好。”
兩個人都沒說話,荀澤又開了口:
“得到是一件很飄忽不定的事。”
“得到又失去的感覺,挺難受的。”
“啊…”
“……”
這個話題沒有繼續下去,兩個人後面沉默着吃完飯,顧以禾結完賬之後叫荀澤先回去,自己在原地打了個電話。
對面很快就接了,男人的聲音很慵懶,“喂?”
“小花花,今天有空嗎?”顧以禾笑着問。
“都說了别叫我花花,你是不是再花店待久了腦子不正常?”杜華語氣不滿,“什麼事啊?”
“沒,想去你那兒打個耳洞。”
“我的天,你都幾年沒打過了,怎麼突然想打?”電話那頭杜華的聲音不是很清晰,“今天沒空,我等會要幫人做發型呢,明天倒是可以。”
“好,那就明天吧。”顧以禾挂了電話,往公寓方向走了幾步又沒動。他從口袋裡拿了包煙出來,在原地抽了兩隻。
他擡頭,雲太密集,看不到月亮。
最後,他把煙踩滅了,撿起來揣兜裡回家扔垃圾桶。
得到又失去的感覺,挺難受的。
荀澤說的這句話讓他想到了那個少爺。
林少爺啊,都多少年過去了我他媽的還想着你呢。顧以禾自嘲似的笑了聲,雙手背到後腦勺亂想着。
是自己破口大罵的把人趕走了,還真不回來了。
但是。
我喝醉了,你還是會心疼的,對吧。
情緒和淚水一同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