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灼像被撩動了某根神經,低笑了一聲,下一秒已經俯身吻住她。
他吻得很認真,避着她的傷處,幾乎帶着一種小心翼翼的虔誠。可越是小心,越是失控。
梁灼拉過程月螢,把她按進懷裡,舌尖糾纏,溫熱的氣息都纏進她口腔深處。
吻往下滑,落在她的鎖骨上、肩頭、甚至剛打過耳洞的那點細微紅腫。他用指腹輕輕摸過那一點熱意,像在摸她的心跳。
風在外面怒吼,雨水打在窗上不知疲倦。
“梁灼,”程月螢輕聲喚他的名字。
他“嗯”了一聲,垂眸看她。
“梁灼,我們分開吧。”
話音落地的瞬間,空氣驟然安靜,剛才的旖旎氣氛也瞬間消散。
梁灼有些意外,“……你說什麼?”
程月螢看着他,平靜地說:“分開吧。”
梁灼猛地站起身來,臉色瞬間沉下去:“你開玩笑?”
程月螢搖頭。
确認過她是認真的,梁灼整個人都冷了下來。程月螢這次發現他面無表情的時候,顯得有些兇,之前一直沒發現呢……
“理由?”
程月螢有好一會兒沒說話。
難道要說因為她真的不愛吃面而他總是煮意面嗎……
這會讓梁灼意味她是個神經病吧
還是說,遇到你之後,我或主動或被動的,流了太多眼淚。
但這也不太好歸咎于梁灼吧,不是嗎?淚腺長在她身上,也不是梁灼逼她哭的。
“因為我……”程月螢語速很慢地說:“接近你就是為了利用你,現在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梁灼沉默地看着她。
“我靠近你就是為了程家那一爛攤子事情,你應該一早就知道的,不是嗎?”她眨了眨眼,别過頭。
“是,我一早就知道。”梁灼聲音很平靜,但是程月螢感覺他好像是要瘋了,因為他說:“這和你要離開我有什麼關系?”
“因為,不是你,也會是别人的,”程月螢低着頭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出現在我身邊,說能幫我的人是葉獻,我也會跟他走的。”
“我不信。”梁灼咬着牙,聲音像是從喉嚨裡硬擠出來的,艱澀得難受:“程月螢,你看着我。”
程月螢擡眼看他,神色平靜,古井無波。
一瞬間讓梁灼感覺自己的情緒波動有些可笑。
“說你不喜歡我,說你不愛我,說你對我從來沒有動過心,”梁灼說:“你看着我說。”
“你非要聽嗎?”
“對。”
“好,”程月螢歎了口氣,輕聲說:“梁灼,我不喜歡你,我不愛你,我對你從來沒有動過心。那些臉紅的、心動的、親密的時刻都是錯覺,都是騙你的。”
“我靠近你就是為了利用你,從我第一次遇見你,我就知道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我得到我想要的,你也得到你想要的,我們就這樣吧,不好嗎?”
“呵,”梁灼怒極反笑,看着她問:“我想要的,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你怎麼敢這麼說。”
“擁抱?接吻?做,愛?”程月螢輕聲說:“我都給你了。”
“在你眼裡,我想要的是這些東西。”
“不然呢,”程月螢安靜地看着他,“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沒有遇見你,出賣自己的感覺原來這麼糟糕,讓我有時候會覺得恨自己無能,也……”
她咬着唇,過了幾秒,才說:“也恨你。”
梁灼看着她,程月螢的瞳孔太過清澈,清晰地倒映出一個痛苦的他自己。
就在今天,他還在打算怎樣把她帶在身邊,每天都離她更近一點。如果有誤會他大可以解釋,有阻礙他來解決。
可是程月螢不愛他。
梁灼沒有一點辦法。
程月螢拿了一件外套,打開門。
梁灼沉默地站在原地,啞聲道: “程月螢,你真狠心。”
選擇的權利是他給的。
程月螢最後一次做出選擇,代價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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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衡等在樓下,看到程月螢的身影,迎過來撐開傘,打開了車門。
“資料已經交給商業罪案調查科了,”車輛劈開雨幕,他說:“鐘小姐的意思是可以送您出國或者回内地等結果,防止被媒體堵截。”
半晌沒人回答,雨刮器規律的響動中,他聽到一點不尋常的聲音,方衡輕聲問:“您沒事吧?”
“沒事,”程月螢輕咳兩聲,“就是有點……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