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螢沒動,她像是終于找到一個能夠依靠的地方,安靜地窩在他懷裡,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怎麼了?”梁灼的嗓音低低的,貼着她的耳側,溫熱的氣息蹭過她的鬓角。
程月螢沒回答,隻是慢慢地松開了一點,仰頭看着梁灼。
她的眼神很澄澈,仰着頭看着他的樣子,像是全副身心的依賴。
“我剛剛不是在怪你,”梁灼低聲說:“我隻是擔心你生病。”
程月螢還是沒說話,梁灼也不催她,手臂依舊環着她的腰,耐心地等着她自己開口。
她看着他,眼神向下,晦澀不明地盯着他的喉結,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鼓起勇氣。
然後,她一點點地靠近,輕輕地、試探地,吻住了梁灼的喉結。
梁灼的手指微微一緊。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雖然隻是一個落在喉結上的輕吻,卻像一滴滾燙的水落入深潭,瞬間激起一片漣漪。
程月螢的唇很軟,帶着點水汽,蜻蜓點水般落在他的皮膚上,又仿佛有些留戀地輕蹭了一下。
梁灼低頭,眼神幽暗。他沒動,隻是安靜地看着程月螢,看她小心翼翼地試探,又看她微微擡眼,目光裡帶着一點不安的等待。
這一刻,他幾乎要笑出聲。
程月螢,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明明害怕得要命,卻還是一點點地靠近他,像一隻走鋼絲的小獸,膽怯又固執,哪怕心裡發顫,也要拼盡全力地走到他面前。
梁灼盯着她看了幾秒,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後頸,将她往自己懷裡按了按,嗓音低啞:“抱着就抱着,怎麼還得寸進尺?”
程月螢愣了一下,臉頰泛起一點可疑的紅。她剛才的确沒想那麼多,甚至隻是下意識地想去吻他,好像那樣就能讓自己的心安定一些。
梁灼見她不說話,低笑了一聲,手指摩挲着她的後頸,輕聲道:“忘了怎麼接吻?”
程月螢:“……”
梁灼往後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底帶着一絲狡黠的笑意,像個心情愉悅的獵人,逗弄着自己剛剛主動靠近他的獵物。
程月螢跟他對視幾秒,看到梁灼的笑才知道他又在逗自己。
她環着梁灼的脖子,又抱住了他,臉埋在梁灼的頸側。
“梁灼,”她的聲音有些悶,有潮濕的碎發黏在臉側,有些癢,她動了動,碰到了梁灼耳後的皮膚。
“嗯,怎麼了?”梁灼稍稍轉頭,捏着她的下巴,低聲說:“嘶……别蹭。”
“你不要笑我,剛才回來的時候,我可以自己打開門,才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在做客。”
她的聲音很小,帶着一點鼻音,呼出的氣流變成梁灼耳邊潮濕的水汽,好癢。
“打開門看到有人在等我,會有人擔心我淋到雨會不會生病,這樣的日子,距離現在的我好遙遠。”
她在新生活裡格格不入,跟舊日時光的聯結好像一并被斬斷,但是現在,她有了一個搖搖欲墜的支點。
程月螢很小聲地說:“謝謝你。”
過了好一會兒,梁灼才開口,他親了親程月螢的發頂,聲音低而緩:“雨好像停了,阿螢。”
他好像不太習慣,頓了一下,才繼續說:“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