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螢順着他的視線低頭,頓時僵住——
鎖骨中間,一道淺淺的紅痕若隐若現,像是被吻過的痕迹。
她的臉“唰”地一下燒了起來,猛地瞪向梁灼:“你——”
梁灼笑得無辜,舉手做投降狀,眼尾微彎,慢悠悠地道:“抱歉,我哪成想你皮膚這麼薄,揉一揉就有痕迹,想好怎麼解釋了嗎?”
越螢一口氣堵在喉嚨裡,臉更紅了。
她一言不發地轉身回到卧室,從枕頭邊拿起那條項鍊,遞給梁灼:“幫我戴。”
梁灼挑了挑眉,伸手接過來,幫她調整好項鍊的長度,讓螢火蟲吊住蓋住那抹紅痕。
越螢這才松了口氣,看着她這副緊張的模樣,梁灼伸手撥了一下吊墜,笑得意味深長:“阿螢,你這也太欲蓋彌彰了。”
越螢冷着臉瞪他:“你閉嘴,到底怪誰啊。”
梁灼沒忍住,低笑出聲,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語氣裡帶着點縱容:“行,不逗你了。”
他伸手點了點螢火蟲腹部的橙鑽,話裡有話地說:“記得好好戴着,别亂丢。”
“去吃早餐吧。”
梁灼說完,率先邁步往外走。
越螢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握着項鍊深吸了一口氣,擡手捂住自己還在發燙的耳尖,狠狠地咬了咬牙。
這個項鍊太昂貴,她本來想無聲無息地丢在梁灼卧室的枕頭下,假裝自己忘記帶走,卻被梁灼識破了。
還要反過來逗她一通。
梁灼這個人……真的很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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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梁灼送她回淺水灣。
照例通過海底隧道,越螢這會兒已經不再會因為看到電影中的場景而雀躍,昏黃的隧道燈光被鑽石的切面折射,抹不去的存在感。
越螢握着項鍊,問梁灼:“被他們看到怎麼解釋呢?”
梁灼滿不在意地說:“就直接說是我送的好了。”
“那他又會來煩你,像上次一樣,”越螢轉過頭,看着窗外,輕聲說:“他很希望我和你……攀上關系。”
“你在害怕嗎?”梁灼突然問。
“什麼?”越螢轉頭看他。
“害怕我和程譽升達成交易,害怕你被當成禮物送給我,”梁灼指尖點了點方向盤,“在害怕嗎?”
越螢有些驚訝他說得這麼直白,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嗯。”
“程嘉甯說過,如果真的被程譽升知道我和你有來往,程譽升會恨不得打包把我送到你床上。”
她說這話時,微微擰着眉頭,似乎為這麼狎昵的話語感到不适。
“傻。”梁灼笑着揉了一把她的頭發,換來越螢不滿的一瞪。
梁灼家的傭人手巧,給越螢編了個公主頭,她很喜歡,差點被梁灼揉亂了。
“這不是膽子大得很嗎,敢瞪我。”梁灼收回手,笑着說:“你不用怕,我說過,我現在想要的,是你願意給的。”
“至于其他的——我會等着你,主動走向我。”
越螢微微一怔。
她本以為梁灼會說些敷衍的話,比如“放心吧”“不會的”,或者幹脆漫不經心地打趣她,但他卻用了這樣一種笃定的語氣,說他會等着她,主動走向他。
主動走向他?
這句話讓越螢的心髒仿佛被什麼輕輕拽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不是疼,而是一種奇異的觸感,讓她有些不自在地轉開視線,假裝欣賞窗外的風景。
梁灼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擡起手,輕輕敲了敲方向盤,“怎麼?不信?”
“……”越螢沒有回答,她的确是不信的。
她不信梁灼真的願意等,更不信自己有一天會主動走向他。
不管是面對程家,還是面對梁灼,她都更擅長被動地接受,而不是主動去争取。
畢竟從一開始,她接近梁灼也不是為了“得到”什麼,而是想要摧毀。
但現在,她竟然在害怕了。
越螢低頭看着自己握在掌心裡的項鍊,螢火蟲的橙鑽在昏暗的光線下折射出一點微弱的光。
她總覺得,這是一條枷鎖。
越螢握緊了掌心裡的項鍊,沉默地看着窗外,海底隧道的燈光逐漸變得稀疏,天光浮動,快到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