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梧若和周覽出了餐廳門口,兩個人站在一側閑聊,姜峄結完賬後和趙澤昱一同走出來,趙澤昱嚷嚷道要進行下半場。
徐梧若聽罷,剛要開口拒絕。她獨處慣了,社交讓她感到有些疲憊。
“不去,改天。”姜峄反常地拒絕,讓徐梧若把車鑰匙給自己。
她心裡松了口氣,和趙澤昱他們道别後,跟着姜峄走向停車場。
商場人來人往,LED燈牌五光十色。
人流量有些多,徐梧若穿着高跟鞋,步伐有些緩慢。姜峄有心放緩,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着。
徐梧若的電話響起,是陳淮安打來:“明天出去打桌球啊?”
“就我倆?”
“不然還有誰,連妍在深城,叫上周覽咯?”
“我今晚才跟他一起吃飯了。”
已經走到車旁,徐梧若隻手拿着電話,跨上副駕駛。
隔着車門,她并未瞧見姜峄眉頭有幾分緊皺。
“你和他出去吃飯不叫上我?怎麼,你倆打算進一步發展了?”
她的右手拽着安全帶,卻一直插不進扣子,“啊,沒,不止我倆。”
姜峄稍傾過身,伸手幫她扣好安全帶。
手指溫熱,觸碰到她的手背,似乎有幾分灼燒感。
“那就我倆去吧,中午出不出去吃飯?”
“都行,出吧。”
車輛駛出停車場,路燈整齊地排列在道路兩側。
電話挂斷,徐梧若打開車載音樂,她稍側首,見姜峄無聲地打轉着方向盤掉頭。
“陳淮安現在在一中當老師?”姜峄語氣平淡。
“對,我之前還說他高中沒考上一中,現在如願了。”
徐梧若發自内心地笑着,姜峄又問了幾個問題,語氣中,似乎隻是作為兄長,對妹妹的社交圈尋常地過問幾句。
“挺好的。”
她察覺到,姜峄似乎還有話要說。
徐梧若在心裡默數了幾秒後,他的确開口了。
姜峄問:“為什麼想去相親?”
徐梧若認真思索起來,“突然想談戀愛,想找個歸屬?”
姜峄很輕地笑了一聲,那一聲,就像是在諷笑她的天真,又似看穿她的謊言。
“擦亮眼睛,社會上沒有多少是真正的好男人。”
他就是這樣,徐梧若記得,剛搬進姜家的時候,作為兄長,如果姜峄在家,便會多問幾句。
兩個人就是這樣不冷不熱,也沒過多的交談。
徐梧若知道,姜峄的關心,隻是出于他的教養。
晚上十一點,徐梧若暫停正在追的連續劇,放下平闆,肚子餓的咕咕叫。
她下樓,悄然打開廚房的一盞暖燈,踮起腳摸索着櫃子裡放着的方便面包裝。
借着光,徐梧若翻看着保質日期,發現還沒過期,便找到一個小鍋,打算煮了這包面。
廚房門口傳來腳步聲,徐梧若沒有看向聲音的來源處,也知道是姜峄。
“煮多一包?”
場景似乎回到初三那年,她煮面,他洗碗。
直到高一開學典禮,姜峄作為高三生在台上發言。
頂着這張臉的人,那晚,在廚房裡洗着她和他的碗。隻有她知道。
她無法形容這一刻的感覺,于是停下思緒。
那時候,兩個人即使是名義上的兄妹,卻有距離感。這種距離感讓她難以喊出一聲哥哥。
“你今晚沒吃飯嗎?”徐梧若隻是問,拆開手裡的方便面,沒有要拿多一包出來的意思。
姜峄隻手打開櫃門,從裡面輕而易舉地拿出一包面出來。
“沒吃,酒倒是喝了幾杯,胃有些難受…”
又開始了。
徐梧若沒正眼看他,視線裡出現了他白皙的手,手裡拿着一包面。
她隻是把面放在一邊,往鍋裡加多了一些水,從冰箱裡拿出蔬菜。
姜峄接過蔬菜,洗幹淨。水燒開後,徐梧若将面餅放進鍋中。
廚房裡隻剩水沸騰冒泡的聲音。
兩人獨處,寒暄的話語不必說,随機一個話題,都能勾起往事。
像一塊石頭落了潭水,平靜,表面卻泛着圈圈漣漪。
一圈,又一圈的延伸。
吃過面,姜峄在洗碗。徐梧若從客廳的一個櫃子裡翻出胃藥,又倒了杯溫開水,走到廚房,将藥和杯子放在桌上。
水聲停止,徐梧若剛要離開,手腕被拽住。
碩大的房屋,隻有廚房亮着燈。
姜峄從背後很輕地抱了一下她,什麼也沒說,握着她手腕的手很快放開。
徐梧若落荒而逃,他拿起杯子,将藥放在手心中,随着水一同吞咽。
暖意讓身體稍舒服了一些,姜峄擡手,将廚房的燈關閉。
房屋一片漆黑,月光透過玻璃門窗照進來。卻隻剩他一人。
*
徐梧若和陳淮安約在臨川市中心的環球廣場,裡面有一家茶餐廳,初中的時候,他們和連妍三個人經常來。
“徐梧若,你不會又點那個套餐吧。”陳淮安剛翻開菜單,想起什麼,說道。
“沒錯沒錯。”徐梧若笑了。
徐梧若拍了一張照片發給連妍,連妍回的很快:【在老地方?】
【沒錯。】
“我們三個第一次來吃飯的時候,才初三啊,現在怎麼就二十五了。”陳淮安感歎道。
“眨眼的事。”
仿佛昨日還是春花爛漫,今朝已是秋葉飄零。
徐梧若攪拌着杯子裡的檸檬片,又聽陳淮安問:“你現在在深城做什麼工作?”
“還是原來那個,不過從産品助理變産品經理。”
“真好,你和連妍都在深城,就我還在臨川。”陳淮安感慨道。
“臨川不好嗎?”徐梧若問。
“你想啊,從小到大,我都在臨川讀書,到工作了還在臨川教書,一輩子都在待臨川不出去咯。”
“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