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站在樹底下,暖黃的路燈獨照着他。他緩緩吐出煙霧,拿着香煙的手又放下,兩指夾着的在燃着。
四周昏暗,隻有他一人被光籠罩着。
“怎麼出來了?”姜峄問,随手掐滅了煙。
“房間裡悶,出來吹吹風。”
兩人無言,看着樹枝上的枯葉掉落。地上随即多了好些黃葉。
許多年沒見,徐梧若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開口。
電話鈴聲響起,是覃思,徐梧若接通,“梧若,在哪呢,可以走了。”
“媽,你把我包拿上,我和我哥在停車場等你們。”
覃思說好,随即挂斷。
徐梧若隻是看了一眼姜峄。不知道說些什麼,那就不說了,于是走向停車場。
司機劉叔把徐梧若的車開回小區林溪府,姜峄和徐梧若坐在覃思的車後座。
覃思開着車,姜孟章坐在副駕駛,幾人談論着姜峄的近況。
“小峄,怎麼突然想回國了?”
姜峄隻是答:“一直都想回來,隻是沒找到合适的機會。”
“這次回來,不用再回總部了吧?”
“目前來看是的。”
一直都想回來。徐梧若聽着身旁的人落下這一句,心裡竟有些想笑,因為分不清話語是真是假。
覃思忽然想起什麼,對着徐梧若道:“那媽媽幫你約明天去見那個男生?”
“後天吧。”徐梧若漫不經心地說。
車窗外的高樓大廈拔地而起、鱗次栉比,臨川市這些年發展的愈來愈好。
到家後,姜峄跟着姜孟章上樓去書房談事情。
上樓時,覃思悄悄問姜峄幾句話,徐梧若聽不清。
“小峄,你和梧若現在……”覃思聲音很輕,隻見姜峄搖頭,拍了拍她的肩。
徐梧若在客廳坐了好一會,覺得頭有些發暈,喝了一杯蜂蜜水後,便回房間,打算洗澡睡覺。
門還沒關上,被人用手臂擋住了。
姜峄順勢進了房間,把徐梧若壓在門闆上。
“你……”徐梧若推開他,卻絲毫未動。
姜峄沒開口,隻是把頭靠在了她的肩上。
窗外的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姜峄,我要去相親了。”
他聽罷,隻是默然,深邃的眼睛凝睇着她,在這個漆黑的房間裡。
借着些月光,姜峄似乎看見了徐梧若眼角的一滴淚。
他伸手,用指腹輕輕擦去。
“好。”
很輕的一聲,幾乎被呼嘯着的風掩蓋。姜峄離開後,房間裡依舊漆黑。
徐梧若倚靠着門闆,擡頭,望向窗外。
很圓的月,像一塊無暇的白玉。
*
假期第二日下午,姜峄的電話響,是趙澤昱。徐梧若恰好下樓,往冰箱裡拿了一瓶檸檬蘇打水。
“今晚出去吃飯呗,新開的一家音樂餐廳。”
姜峄開的免提,見徐梧若走來,問她去不去。
“有誰?”姜峄問。
“沒誰啊,就我,噢,還有周覽。”
徐梧若表示無所謂,姜峄回:“去吧,我帶上徐梧若。”
“OK,待會見。”
徐梧若見今天穿的很休閑,于是上樓換了一件剪裁貼身的淺藍色連衣裙,脖子上搭着銀項鍊。
“不帶件外套?”姜峄見她穿的單薄,最近晚上天氣變涼。
徐梧若倒是沒想到這點,又回房間拿上一件輕薄的黑色外衫。
周覽和徐梧若他們一起出發,到了餐廳,趙澤昱等候許久。
餐廳一角有一個小型的酒吧台,調酒師正在熟練地調制着各種雞尾酒。
吧台後面的酒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瓶,猶如豐富的調色闆。
他們四人坐在角落的一桌。音樂餐廳内燈光逐漸柔和,天花闆上懸挂着造型獨特的吊燈。
駐唱歌手的聲音清澈而富有磁性,是一首經典的爵士樂曲。
“峄哥,你什麼回國了!”周覽問着,把手裡的菜單順勢放在徐梧若面前。
“上周,剛回不久。”
她和周覽是朋友,雖然高中的時候周覽表示喜歡過徐梧若,但那時年輕氣盛,現在大家都二十多歲了。
初中的時候,徐梧若和周覽在初三五班,陳淮安在六班。他知道周覽對徐梧若有意思,但是陳淮安不能說。
馬路上的車行駛過,喇叭聲鳴起,徐梧若回過思緒。
“周覽,談戀愛了嗎?”她問。
“沒呢,我媽一直讓我相親,可是我今年才剛研究生畢業,工作還沒穩定。”
“看看,就是沒人催我,羨慕吧。”趙澤昱得瑟地道。
“澤昱哥,那你什麼時候結婚?”
趙澤昱一聽,嘿了一聲,“徐妹妹,你這直接催婚了啊,那可不行。”
“你怎麼不問問你哥什麼時候結婚?”
徐梧若話語似乎被堵塞,隻是笑着說:“我跟他不是很熟,我才不知道。”
姜峄笑了笑,又聽趙澤昱說:“你看看你,被你妹嫌棄了吧。”
結婚,姜峄二十七了,遲早有一天會成家。而她要去相親。
橋歸橋,路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