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覃喆的目光落到屋内,後背還沒察覺到緊貼着一個人,身體赫然控制不住顫栗,原是徐西樓把頭低下,靠在他的肩上。
“他們歸他們,他們可不是哥哥……”
……
“到了我的地盤,哥哥害怕嗎?”
徐西樓的嗓音平常,卻能在神不知鬼不覺間帶動顧覃喆的思迅,讓他不再被緊張圍繞。
房間裡到處都是徐西樓的生活痕迹,顧覃喆踏出腳下的那一步,身後的徐西樓雙手自然交疊,又退回到弟弟原有的邊界線上。
和徐西樓這個人大相徑庭的,是他的整個房間。因為格局小,有很多的東西擺放不下,學習桌跟床就占了一半,放眼看過去都沒有幾塊能下腳的地方。
顧覃喆看着,都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
“等一下哥!”
徐西樓探出身子把幾件衣服挂好,放到架子上,電腦熒屏閃爍也被他随手扣上。騰出的空間不多,但看着起碼沒有那麼的亂七八糟。
“你在你的房間裡鬧逃荒呢?”
顧覃喆沒想到會是這麼個陣仗,除去僅開着的一盞學習小燈,就是沒有拉過窗簾的窗外,那路燈謹小的一丁點照明。
徐西樓将東西往包裡一塞,靠床的地毯上一下有空間,他拉過沒有擺放東西的椅子,主動讓座。
“剛準備收拾東西來着,東西都擺出來方便過目!”
沒有行李箱,徐西樓走哪都隻帶那個書包,整間屋子滿載了他的全部。
學習桌上疊起高高一沓的複習課本,資料。中間的空出部分剛好可以放下筆記本電腦,A面蓋上後,露出靠牆擺放的一個相框,光線不佳,顧覃喆并沒有來得及看清楚。
顧覃喆的放松動作自然,袖箍解開的同時,卷上去的袖子沒有馬上落下,徐西樓盤腿坐在床邊仰着頭,喉嚨不自覺的滾動。
“哥哥穿得好正經!”徐西樓看着他無意識開口:“我這有衣服的,哥哥……”
……
徐西樓開口的同時,顧覃喆擡頭看了過來,心裡一時湧上的躁動壓了下去,依舊是那副冷靜自持,不把一切放在眼裡的模樣。
顧覃喆的嘴巴有點發幹,不自覺吞咽。
“你想我換上你的衣服?”顧覃喆眯起眼睛,嘴角扯出的笑容很容易就讓人胡思亂想。
“我的弟弟啊……”他說話的時候,手裡仿佛拉着條無名的繩索,牽引着另一端的徐西樓陪他一同沉淪。
“你的目的性别太強……”
轉了一圈的分針嘀嗒,這點聲音不足以驚擾到任何人,不仔細根本聽不着。
一分鐘很快又要過去。
徐西樓粲然一笑。
“哥哥說話總是這麼一針見血……,”徐西樓沒有半點被拆穿的羞恥心,坐的位置緩慢移動過來,更逼近椅子上的顧覃喆。
“我也是在替你考慮,這身衣服穿得死闆,遠不如你給我買的衣服合身,哥哥不想試試看自己挑選的衣服,穿着你身上,跟我身上有什麼不一樣嗎?”
那雙手極其自然地搭在顧覃喆的腿上,指尖隔着面料擦過,替他收下了那對袖箍。
一整套操作下來,徐西樓的動作好似就怕顧覃喆會多想,急于想和他撇清關系。
手腕赫然被拉住,顧覃喆一個用力拉近兩人距離,肌膚相貼的瞬間,手指劃過徐西樓的掌心勾走那個袖箍。
“哥——”
徐西樓的眼眸在他身上流轉,慢慢半閉像是發現什麼,說出口的那句“哥”,都喘着不明的尾音。
手掌紋路上的殘留勾人心弦,徐西樓被挑撥過的不止有手掌,還是來自心上那最原始的沖動。
他的哥哥,真是好極了!
顧覃喆垂落的長袖因為手腕地擡起,重新滑落到關節處,顧覃喆的嘴上挂着笑,眼前是燃燒點起的悸動一晃而清明。
“我自己的東西,就不勞你幫忙保管了!”
話說的是一層意思,掀翻警告的又是自己。
顧覃喆見他的目光執意停留,轉手那對袖箍順勢放到了徐西樓的床上。
“借放一下。”
……
腳踩着的地毯柔軟,徐西樓交叉着腿坐,并不知道自己眼珠轉動,照出面前人含着笑的模樣。
“……哥哥的手段才是了得,我真要愛上你了,那可怎麼辦?”
話裡是被掩飾過去的輕松,顧覃喆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突破胸腔,活生生跳出來。
“可我是你哥……,”顧覃喆說:“這點你該記着的。”
那是想笑卻笑不出來,枕在自己腿上的頭似有千斤重,壓得顧覃喆快要喘不上氣。
顧覃喆快要在離水面僅有咫尺的距離内溺斃,但他好像已經沒有放手一搏的勇氣,為自己尋求一線生機。
自甘堕落又會是什麼滋味?
“再說吧——”徐西樓的指節緊捏着那截眼鏡框,中間缺失的鏡片從未補齊過。“弟弟也好,隻要我能在你身後。”
“那就足夠了。”
他說話很輕,頭頂的空調冷風一吹就能散去,顧覃喆“嗯”的反應,也不清楚到底有沒有聽清他的話。
顧覃喆的手指穿過鏡框。
第一次見面時他就這麼沒好氣地把對方眼鏡踩碎,後面給徐西樓配的各種度數眼鏡,也不見得他戴過,原來是根本就用不着。
“好好的,戴什麼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