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下的北城,陳訴站在路口處,手指高抛掌心向上接住,車鑰匙在空中完美停滞住,看到左邊走近的兩道身影,煙頭随手按進路邊的煙灰缸裡。
“呦舍得回來了?你倆但凡跑遠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私奔去了。”
“不會說話就閉嘴!”車鑰匙在掌心穩穩接住,顧覃喆飲了酒注定今晚不能開車回去,二樓包廂往上備好了套房,提供給不方便的客人。
陳訴看見徐西樓臉上頂着的巴掌印,不由還是被顧覃喆的果斷吓到,他明知故問道:“弟弟的臉這是咋了,法制社會誰這麼無法無天,說出來我跟你哥去幫你讨回來!”
顧覃喆眼神冷漠瞪了回去:“要去你自己去,我累了!想休息!”
高檔會員的VIP服務做得很好,獨立大套房一客專享,陳訴早替他們安排好,走到顧覃喆的房間前,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十指完美貼合腕間皮膚。
兩人一起看了過去,就見徐西樓直白看着顧覃喆,言語誠懇說道:“哥,我想跟你一起!我害怕——”
“弟弟耶……”陳訴沒搞懂,這兄弟兩這麼要好的嗎?幹啥都要隔一塊去。“我們這安保做過加強,别說人了螞蟻都放不進來一隻,你在擔心什麼呀?”
夾着的嗓音沿用了平常哄小孩的手段,陳訴笑着打趣。
區别于第一次隔着屏幕相見,真見到本人時,陳訴反而沒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長得挺好挺乖一小孩子,心眼子直接,難怪顧覃喆會願意接納下他。
從顧覃喆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看見徐西樓臉上那泛紅的五指痕,清晰可見的紅印,模糊的指紋紋路,自己下手這麼重的嗎?
還是說到底是徐西樓皮膚太過嬌嫩,磕碰一下就會紅。
“哥——”
顧覃喆沒辦法,他對徐西樓一向拿不定主意。指紋識别鎖應聲感應開,顧覃喆開了門讓他先進去。
“不是你倆這……”陳訴指着門又指着顧覃喆,正常的舌頭都快打結在一塊。“你未免也太慣着他了點,回頭趁你睡覺把你捅死了,我都救不了你。”
“與其擔心他會借機捅死我,我還是更擔心等下又着火了咋辦。”顧覃喆拍了拍陳訴的肩膀,安保系統排查過安全隐患,也是為了杜絕意外的發生。
手機順着陳訴的手滑進顧覃喆的兜裡,陳訴切的一聲:“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事了,還記得呢?”
“你去擱醫院裡躺一禮拜試試看,每次跟你玩一塊準沒好事!”
顧覃喆的話其實都是有迹可循的。前些年兩人沉溺于聲色犬馬,喝多回了陳訴在半山的别墅,當天夜裡發生意外,按在地毯上的煙頭複燃,險些讓兩人一命嗚呼,幸好巡夜的保安及時發現滅火。
後續是顧覃喆直接煙霧中毒,進醫院觀察躺了一星期之久,事情被母親覃襄玉知道後大發雷霆,針對陳家商業場上的所有的成交單,陳訴被家裡押着上門謝罪。
秉持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陳家放縱陳訴擴展自己的社交圈,對于這場不痛不癢的意外,除了覃襄玉,其他人都明顯不拿這當回事,顧覃喆則比先前來得還要惜命了些。
對于之後一切和陳訴有關的社交活動,顧覃喆都以保全自己的人身安全為首要。
“别一天天的這麼記仇!”肩膀被人拉了過去,陳訴掏出顧覃喆想要的東西塞給他。“阿蓋爾藍紫鑽,你要的!暴殄天物啊,這麼好的鑽石你給鑲表上!”
面對陳訴的吱吱喳喳,顧覃喆明顯不想多聽下去,打開看了一眼就直接收入囊中:“還行,謝謝啦——”
此次展品顧覃喆拖陳訴的福提前看過,其中有一顆阿蓋爾藍紫鑽石本打算作為壓軸出場,顧覃喆一眼相中,其獨特的迷人色調深邃,是尋常鑽石所沒有的。
超過兩克拉的阿蓋爾藍紫鑽石稀缺,這一顆更為罕見,顧覃喆提前拿到手,這中間不乏有陳訴的幫助,但陳家也樂意順水推舟賣他這個人情。
畢竟北城市所有到場的大腕裡,能有這個實力拿下它的,也僅有顧家。
套房裡的房間不止一間,主卧卧房被徐西樓給占下了,單聽他剛才的意思,明顯是不想離顧覃喆太遠,顧覃喆對他縱容得無法無天,兄弟間的偶爾同床,在顧覃喆看來也不打緊。
顧覃喆進去的時候,徐西樓已經洗漱完了,躺在落地窗前的仰躺搖椅上,背對着房門,正在回手機那頭的消息。
噼裡叭啦的手速打得飛起,從顧覃喆的角度看過去,隻看到一顆蓬松的頭顱在左右小幅度蠕動,雙腿彎曲蜷縮在一起,白色短袖穿在身上,别提有多麼的安逸。
“在回誰消息呢?”西裝外套被挂好,明天會有專人拿回去熨燙清洗,顧覃喆随口的一問,沒想到徐西樓認真回答他道。
“媽媽的消息,今天沒有給她打電話,需要發個信息跟她簡單說明下情況。”
母子兩個僅有的聊天次數少之又少,每次都是倉促結尾,為了不讓徐清琳在家會擔心,徐西樓都是能回就回,對方體恤他的學習辛苦,也不會強制性要求他必須回。
徐西樓發完最後一句晚安,轉頭卻見顧覃喆又将手裡已經挂好的外套拿下,重複動作遲緩得像被植入了完美程序的機器。
“哥!”
顧覃喆突然被叫這麼一下,外套直接掉到徐西樓早有準備的手裡。
“我要不叫醒你,你能就這麼玩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