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央的入口，一個男人一反常态的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非他的穿着打扮，全因他那張臉。

劍氣濃眉上穿了眉釘，脖頸隐約可見小半紋身凸顯，讓人不由好奇他那身西裝下的整片紋身，鼻梁高挺鬼斧神工，厚唇線條清晰讓人情不自禁想吻上去，雙眼平淡似一汪死水，已經習慣大衆的視線，他徑直向他們走來。

“老大來了！”

林佳音被拉住手腕，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經快奔四的黎梢，他們團隊裡的老大。

歲月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迹，反而沉澱出獨有的氣質，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根本想象不到黎梢已經三十八快奔三十九。

黎梢退出大衆視野到現在，沒人會想到他的新形象會如此狂野，穿孔紋身一樣不落，着實像是個套着人皮的禽獸。

“黎梢來了——”陳訴用手肘撞了撞顧覃喆。“可别怪我沒提醒你，他脾氣差着呢。”

陳家的珠寶合作原本訂下的主題就是打破主觀意識，融合金子的韌性狂放不羁，如此标新立異的想法一出，代言人的形象就成了難題。

還是在有人推薦下，他們才想起了黎梢，和設計師約談過後，人家一見黎梢直呼就是自己的靈感缪思。

被黎梢婉拒不下十次，最後還是黃金公司拖人脈聯系到的對方，黎梢已經隐退大衆跟前，此次代言更是坦率，直接分币不收，交由政府做慈善轉交給山區兒童。

黎梢牌場大，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标準，顧氏接連在他那碰壁，哪怕換顧覃喆上，陳訴估計也是走老路子。

“你們剛才在幹嘛？”

林佳音端着酒杯，變回那副儀态萬千的模樣：“剛才看見個小男生，想拉他入夥結果人家不稀罕，人現在給整跑了。”

黎梢警告她道：“都是出來走流程的，目的性别太強，我們不是來逛街物色新人的老鸨，等會跟主辦方說一聲，我們先走一步。”

“老大說話還是這麼難聽。”林佳音一臉吃瓜的表情湊了過來：“老大就不好奇我看上的是誰家的人？”

黎梢看了她一眼，眼神隔空跟人交流，嘴巴小幅度動口型：“我不管你看上的是誰，隻要不是顧氏的人，一切都好說。”

“還真讓老大猜到了。”林佳音嘴角浮出得體的笑容，特意降低自己的說話聲。“顧氏帶來的人，他們還沒從你那死心呢，你把那人要過來，他們就算不給以後也沒理由糾纏。”

顧氏旗下的公司想拉攏他家老大，雙赢的局面被他們老大一條路打出第三種結局，能賺錢的生意黎梢打死不要，多次折了人家的臉面。

“顧氏的人狗皮膏藥，總不見得領頭人也這樣，就扯着我們家不放。”名叫林潇的眼鏡男罵得難聽，出人意料的隻要是顧氏的人，他們老大都不待見。

黎梢随手接過酒杯，今天的局主辦方說他作為品牌代言人今晚必須出面，而非如此他是一點都不想過來，頂着寡淡的笑流連交際場，其中不乏有些來客需要和他合影。

中間抽空去了趟洗手間，林潇跟林佳音兩個又不見蹤迹，他們兩個都是知道分寸的人，出門在外黎梢對他們也算放心。

簡單淋過水的手沒有四處甩動，門口的侍者去拿新的毛巾，有意思的是他看到了熟人，幾面之緣說是熟人也不為過。

顧覃喆背靠牆面曲着腿，和眼前男生距離靠攏，說着什麼黎梢沒有聽清，面上已經染上幾分反感。

不愧是顧少闫的兒子，跟他一樣都愛玩些不入流的。

……

想比先前顧氏派來和他協商的人，顧覃喆倒是聰明多了，他沒有選擇直接來黎梢面前尋不快，而靠着主辦方想先拉攏關系，沒有第一時間上來就表明來意。

閃光燈拍下兩人的合影，一如先前的流程一樣，隻是在這時陳訴突然插嘴。

“說來也是湊巧，顧總前段時間剛跟我提及代言人這事，本跟我這邊說，他們那有個新人想嘗試叫我給個機會，一聽說已經被黎哥接下，就算給機會的話，也要跟黎哥同台打擂，那年輕人一聽直接給吓得病倒。”

陳訴是陳家的少東家，他想牽線顧氏和黎梢的合作，卻忽略了黎梢原有就對顧氏有着敵意在。

黎梢面上擺着假笑，很不給情面：“顧總？我原先隻聽說過顧氏有個覃總在，如今第一回見到顧總，失敬失敬！”

黎梢裝得深沉，看似像是無心說的話，卻是明擺着往顧覃喆心裡頭紮。

“哪裡哪裡。”顧覃喆沒有崩了表情，說話滴水不漏盡顯大度：“初出茅廬家母又不在，我也隻是暫代挑起公司大梁，主持大局。”

黎梢拿起酒杯跟他碰杯。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就曾多次收到過貴公司遞出的橄榄枝，顧氏這艘大船沒有覃總領航，在下也不敢保證其中會出什麼變故？顧總海涵！”

黎梢的話是明顯不将顧覃喆放在眼裡，氣氛彌漫在兩人中間，寬大的手掌拍在顧覃喆的肩，略顯濕潤的掌心在硬挺的西裝下留下水漬。

顧覃喆雙眼眯起手掌已經攥成拳，對方隻是笑得不可一世，連個眼神都不想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