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一台老式的放映機擺身後,靠牆做了整面膠片擺放,一些市面上已經絕版的片子,這裡居然都有,留作特殊意義的收藏。
隐藏式按摩靠椅感知到有人落座,系統直接選取了最為舒适的一檔,這是一部許多年前的現象級片子,在徐西樓小時候重新上映各地影院,他在電視機上看過。
電影被壓七年,當時誰都不抱希望。主演黎梢卻憑借此片一舉得獎,自此開啟自己在演藝圈的一路長虹,現在也是很多人心裡的熒幕男神。
字幕片段閃過,這部看了無數次的片子亮出他的電影名,有些台詞畫面徐西樓還記得,沒想到顧覃喆也對這電影感興趣。
特殊字幕處理過的片名彈過,《夕十七》占據了整個熒屏,紅色的夕字對照背景點夕陽慢慢隐退,留下來中央的十七兩個黑色的字體。
故事的街頭是由黎梢飾演的主角剛“無家可歸”,拍攝電影時黎梢也才十七正值青春,作為演員他那時的模樣還沒徹底長開,想演好一個跟自己截然不同的孩子有點困難,但不得不承認黎梢在做演員上,還是有些天賦在。
男男女女交織的十七歲青春,故事主人公小孩被趕出家門,老一輩的爺爺奶奶聽信簡單的名字好養活,幹脆想也不想就取了個小孩。
被父母遺忘的主人公就這麼草率的被訂下名字,小孩被奶奶一時氣話趕出家門,他決定去當時社會人員聚集的香港九龍當古惑仔,事實上他還沒出村大門,就遭遇和他同齡孩子的整蠱,搶走身上所有的錢款。
小孩的畫外音帶着滿腔熱血,發誓要闖蕩出屬于自己的一番天地。徐西樓想起結尾大貨車的碾壓和奶奶的哭聲混合,那個帶着小孩十七歲鮮血的夕消失不見。
電影放映機一旦開始不可以停下,不然會對膠片産生影響。
黎梢那時的年紀跟電影裡的小孩一緻,留着闆寸,穿着奶奶改小的爺爺背心,小孩的模樣映入眼簾,随着《夕十七》一起進去大衆視野的,還有當時已經二十四歲的黎梢。
電影前期細水流長,刻畫了單純的小孩形象,後期反轉小孩的早熟,針對留守兒童和孤寡老人的輿論高熱話題,小孩對父母抛棄自己的事一直知情,爺爺奶奶年事已高,身體有各類并發症。
小孩向往大城市,何嘗不是向往為爺爺奶奶尋求一線生機。
光影打在幕布上,這個電影是殘忍的,結局也是備受争議,揭露批判了大衆社會所隐藏下的根本問題,讓徐西樓想起那時老師叫他們寫的讀後感——
“媽媽,你會丢下我嗎?”
徐西樓問出這話的時候,徐清琳推着他去洗手準備吃飯,明顯沒将徐西樓的玩笑話放心上:“丢下你?我不把你揣身上二十四小時帶着就不錯了。”
公司的小組項目壓得徐清琳喘不上氣,她彎下腰将徐西樓的頭發往後抓:“幹嘛突然問這個?媽媽不會丢下西樓,西樓也不能丢下媽媽,媽媽跟你拉勾保證!”
“媽媽很幼稚居然還相信這個!”徐西樓那時尚且保留着孩童天性,不情不願伸出手:“那你跟我保證!”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徐清琳很忙,阿姨做好的飯菜等到她忙完早涼了,所以每次都是徐西樓先吃。
片尾播放制片,參與拍攝的演員,連同工作人員名字。兩下的敲門聲與之對應的是顧覃喆。
“你在看什麼?”顧覃喆問。
房門開放的縫隙透出光亮,顧覃喆坐到他身邊的位置上:“我要是沒記錯,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片子了。”
“保護得很好,看着像是不久前剛上映。”
放映室有人專門清理,膠帶放映機等設備都保養得很好,電影的畫質保存得完整,也難怪徐西樓這麼說。
屋子裡很暗,顧覃喆問他:“下午幾點要過去?”
“兩點。”
“再看一遍?”顧覃喆想了想說:“午餐還有一會才送到,還是你要看其他的?”
隐蔽私密性高的地方,徐西樓沒有回答的這段時間,顧覃喆隻感覺自己的煙瘾要犯了,想了想畢竟裡面空氣不流通,還是算了。
工作時間既然顧覃喆都問了,徐西樓也就沒什麼顧慮,找了找從架子上拿了另一部。
“又是黎梢的電影,你很喜歡看嗎?”
平常這個放映室全當擺設,顧覃喆哪怕休息也不會想到來這裡面放松,看見上面印着的黎梢封面,他自己也沒想到這裡面會有這麼多關于黎梢的電影。
徐西樓将膠帶固定好,熒幕很快就重新亮起。“我不是很了解這些,都是他的電影,應該難看不到哪去。”
顧覃喆沒說話,隻是表情看着很奇怪,等到正式畫面一出來,徐西樓終于知道他為啥會擺出那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