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覃喆頭一次那麼痛恨自己為什麼要裝全景高清攝像頭。
“跟她沒關系,他們兩個不熟——”
陳訴擡頭在顧覃喆和定格的徐西樓中間反複看,聰明如他,很快反應過來了什麼不對勁。“這不會就是你家裡的那個小癟三吧?”
按陳訴的話來形容,顧覃喆長着雙薄情眼,體量高大穿衣闆正,面無表情看着你的時候,就跟在暗中窺視班級的班主任一樣吓人,被他盯着仿佛内心都被看透。
而反觀徐西樓整張臉骨相清晰,眉目讓人過目不忘,最出色的眼眸深邃秋波萦繞,會将注視着自己的人拉入深淵,開膛破肚分解揣測出你的内心,你在他面前根本沒辦法隐藏。
他們若要争個高低,隻能說有過之而無不及,讓人難以從中抉擇。
陳訴清楚徐西樓的來頭,可當他真見到本人,才發現顧覃喆的擔憂都有迹可循。這樣一個無法規避的風險,隻有禁锢在自己身邊,才能想辦法杜絕後患。
“是他,他是老爺子看中的繼承人,老爺子覺得比起我,他坐這個位置來得更為合适。”顧覃喆的話裡聽不出情緒。
對于顧氏而已,自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随時可能會被淘汰出局,他的背後有覃氏做靠山,這也是老爺子最避諱的一點。
“初出茅廬的小屁孩,顧爺爺看中家族臉面,段不會輕易接受私生子進家門,淪為上流社會的笑柄。”
陳訴說的道理擺在那,顧家子嗣還沒絕,老爺子特意找外頭婚外子栽培,至顧家臉面于地上踩的同時,也在向外彰顯顧家的落敗。
“就怕老爺子鐵了心,也要讓他進家門……”
顧覃喆沒忍住苦笑,自己自小不和顧家人親近,老爺子對他死心,一個不親的孫子不要也罷,十年來就沒過問過他的存在。
徐西樓不是個喜歡靜觀其變的人,保全自己的同時也會設身處地拖人下水。
這頓飯結束出來的時候,天邊拉上了橙黃的幕布。
陳訴的改裝越野在超速的邊緣徘徊,至身高人一等的視角讓顧覃喆能夠看清前方數十米開外的紅燈。
北城市三環陷入晚高峰的堵塞,回南湘灣的路說快不快,說遠不遠。
徐西樓設計得很好,保镖都沒察覺出纰漏的行程最是正常不過,有内部學生引薦,得以随意進出北城大,接觸到有利于自己的資源。
徐西樓借杆子往上爬,顧覃喆偏要折斷他還沒成熟的羽翼。
玄關聲控燈亮着,白皙的燈照在面前,徐西樓将外套挂好,沒走進就能聞到虛無缥缈的尼古丁味,順手将牆上的空氣淨化器開關打開。
沒等徐西樓反應過來什麼,熟悉的保镖押着他就想把他往房間裡帶。
徐西樓奮力甩手反抗,視線觸及久坐的顧覃喆,心裡沉壓的怒氣直接爆發:“顧覃喆!你又想幹什麼!還想斷我一條腿嗎!”
顧覃喆隻是揮手讓人将他帶進去。
房門被關上不管徐西樓怎麼做,外頭候着的保镖選擇繼續裝聾作啞。
“他要是繼續吵鬧,我不介意你們使用鎮定劑,讓他安靜下來。”
兩包煙在肺裡過了個遍,顧覃喆已經許久沒有一次抽過這麼大的量。
“是——”
兩個保镖輪崗守住房門,裡頭的人好似放棄,已經不做任何反抗鬥争。
“少爺!”
過去了一天時間,顧覃喆示意他們開門,次卧套間很暗,沒有主燈的設計,采光需要天氣好的時候拉開窗簾。
屋内有空調冷氣的刺激,顧覃喆打了個冷顫,将過低的氣溫升高,視線所到處看不到徐西樓的人,桌上擺着的筆記本電腦閃着藍光,有些過分眼熟。
滿屏的代碼閃動層層疊疊刷新,正中心的地圖紅心閃着亮光,在地圖上的位置沒有再動過。
“這是……”
“哥哥——”徐西樓的說話聲突兀響起,在安靜的四周割裂出獨有的氣息。
徐西樓突然的靠近吓了他一跳,也因此顧覃喆沒注意到身後地圖上的紅心閃爍得頻繁,在顧覃喆回頭的瞬間,電腦閃黑關上,那些代碼消失不見。
“你在搞什麼鬼!”顧覃喆皺眉。
“小組興趣作業罷了,哥哥打算把我囚禁在這多久?”徐西樓的臉在頂光下,依然完美無瑕,備考該有的疲憊焦慮,在他身上完全不見得。
“你想出去——”
徐西樓的嘴角下壓,眼裡帶着不明所以的躍躍欲試。“讓我不能高考?還是準備把我關在這裡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