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龍頭松動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二人面對面對峙的情形不多見,顧覃喆皺眉眼神沒有半點變化,戳在徐西樓右肩上的手指如鐵錘,将對方心裡的長釘重重敲下,深入心髒直到骨髓。
“你算什麼東西?我關心你是給你臉,誰教你的,說話這麼裝腔作勢,聽着就惡心!”
“惡心——”徐西樓逼近的同時,顧覃喆因為不間斷後退整個人靠在洗手池邊,相差不多的身高因為顧覃喆靠着背後,徐西樓因此顯得高人一等。
他笑了一下,臉上洋溢着無辜:“我惡心,那對着親弟弟都能硬起來的你,又好能到哪去?”
……
徐西樓的話猶如驚雷将顧覃喆從頭到腳,打擊得遍體鱗傷。
即使知道對方是在藥物的作用下,正常做出的生理反應,此刻真相是什麼已經不打緊,事實完全變成了兩個人禮尚往來的對決。
面前這張俊美的臉上寫滿真誠,顧覃喆隻感覺惡心,無名寒意由内而發,血管交替下流淌着的親情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你要是心思龌龊到,覺得我會對男人感興趣,那我不免有理由,可以正大光明的懷疑自己的親弟弟是不是個gay!”
顧覃喆頭腦反應迅速,抓住他的話反唇相譏。
“少扯那些沒用的,不管那天是誰站在我面前,我都會做出反應,你要是因為抓到我這點把柄就沾沾自喜,那你還是太年輕了點。”
洗手間外時不時有腳步聲過去,這個時間點店裡人流量少,除了他倆也沒見還有誰進來。
“年輕不好嗎?”
……
顧覃喆沒搞懂徐西樓突然的轉折,他還在消化對方的話,突然向他傾斜過來的人影冷靜把持,又在顧覃喆即将做出反抗的時候,退回原來的底線。
一切來得像場幻覺。
徐西樓切換自如的态度,讓顧覃喆的警惕性提到最高。
對方笑得乖巧,懂得拿捏和人相處時該有的分寸,正因為無可挑剔,顧覃喆才覺得自己被戲弄。
眼睫來回浮動,顧覃喆的表情一本正經:“……年輕固然好,但人與人之間的區别可不止于年紀這個層面,我沒有閑工夫跟你繼續唠嗑,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哥哥難道就不好奇,我是跟誰一起來的這?”
……
手在即将推開厚重的門前頓住,徐西樓的嗓音慢條斯理,不急不緩的話波動顧覃喆心底那根緊繃的弦。
他回頭地動作很僵硬,目光裡是不加掩飾的鄙夷:“我想知道的事,用不着你的彙報,也會有人争着給我奉上。”
關門的動作很輕。
是啊……,他的哥哥想要什麼沒有,隻是對方從來都不屑于從自己的嘴裡知道。
像這種生活就在金字塔頂端上的人,一出生就會被曝光在大衆的聚光燈下,細枝末節什麼的,徐西樓想了解的從别人嘴裡,互聯網上都能知道。
談戀愛這麼簡單的事,他那好哥哥都能搞得一團亂,對自己更是拿出不該有的仁慈,優柔寡斷至極。
“上個廁所的功夫,怎麼一副腎透支的模樣?”邢岚有事先走,看見顧覃喆蒼白着臉,陳訴不動聲色往他杯裡添了點水。
“滾邊!”顧覃喆看着面前堆放的菜肴,食欲全無:“自己腎透支,看誰都腎透支!”
他的好心情因為徐西樓的突然出現,被打磨得淋漓殆盡。
作為江南居的原始股東,想看到店裡的監控錄像對顧覃喆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江南居的起始目标是打算做成livehoues,礙于大學城附近地形受限,政府上面項目卡着不通過,顧覃喆跟陳訴隻能退而求其次,項目改成符合學生日常消費水準,中高端餐館。
本不打算靠着江南居盈利,沒想到效果顯而易見,兩人直接靠這,賺到了沒畢業前的第一桶金。
這筆錢不多,現在江南居經營穩定,在原有本金的基礎上獲利,二人已經比同齡人先踏出一步。
錄像清晰對準來客的臉,陳訴見他看得入迷,也跟着湊了過來。
“喬予姝?她怎麼帶個小屁孩過來,你跟她在一起那麼久,我怎麼也沒聽說你提起過,她還有個弟弟在。”
顧覃喆的臉色愈發難看,并非是他對喬予姝還留有感情在,而是在他厲聲警告過的前提下,徐西樓還在蓄意接近對方。
徐西樓于他而言根本不配稱之為對手,他們之間的磁場血緣相吸,又同極相斥,牽扯進喬予姝是對方做得最沒用的一步。
“有一說一,姐弟兩長的是一點都不帶像啊——”
仿佛是心有靈犀,顧覃喆緊盯着屏幕的同時,視頻裡頭的徐西樓恰好擡頭,看向監控攝像頭,混黑的眼球顫動,眼神掃向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