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熬夜早點休息,你們老師跟我講了,你最近上課都在睡覺,怎麼回事你?”
“最近太累了。”
領口的衣服被調整好,徐清琳象征性拍了他肩兩下,他們母子之間一向不習慣說那些表面話。
徐清琳身為母親可是說是完美無瑕,除了本身的毛病以外,該給的日常起居安排,生活花銷都沒短過他什麼。
除了在一些事上有着強烈執着。
房門輕輕關上,下方被擋住的黑影久沒散去,直到屋内燈滅,外頭才傳有腳步聲傳遠,徐清琳走了。
小心翼翼翻身,徐西樓不敢發出太大動靜。
他的母親徐清琳自小就是同齡人裡的佼佼者,成績個人素質品行道德,她對完美有着超乎一切的執念,前半生她的人生就沒有過污點。
照她自己的人生規劃,她會在大學裡完成學業,畢業後進入自己想要的公司崗位就職,三十歲前要是遇到命中注定的人,就和對方一起步入婚姻殿堂。
要是沒有遇到她會選擇在五十歲前去周遊世界,完成人生理想。
徐清琳的計劃一步步就位,公司和龍頭企業文化交接,對方派來的是個比她大三歲的男人,成熟體貼穩重。
大學乃至整個青春期沒體會到的感情,她如今在這個男人身上得到了,那種感覺帶給她的不止是心理上的滿足,更多還有事業上的幫助。
他們開始所謂的暧昧,男人的見解獨特,徐清琳事業上升期時受挫,對方能直接了當指出她的錯誤,言語又不傷害到她強大的自尊心。
徐清琳心裡清楚,這人就是自己所需要的另一半。
事業上穩定發展,徐清琳坐穩了總監的位置,公司器重她的前途無量,可以說是事業愛情雙豐收,沒人能比這時候的徐清琳更懂幸福是什麼。
啪——
美夢如泡沫易碎,大庭廣衆下的一巴掌直接讓徐清琳顔面盡失,在她所閃閃發光的事業單位前,女人将她當“小三”的鐵證撒向空中,腳踩着她的孕檢單,将她所謂的自尊心粉碎得一地。
“顧少闫是我孩子的父親,我們是有法律受益的合法夫妻,因為我丈夫的不作為,徐小姐被迫當上了人盡皆知的小三,這是顧家給出的賠償,至于徐小姐肚子裡的孩子——”
女人看着就養尊處優,她的美張揚熱烈,臉上的神情是恰到好處的得體,跟徐清琳在顧少闫臉上看到的很是相似。
徐清琳這才清楚認識到,他們兩個人是意義上的門當戶對,其他人口中的上等人,他們的眼神一樣無情,仿佛就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裡過。
“我不介意我的孩子将來會多個玩伴,徐小姐要是想生下這個孩子,顧家想來也會全力支持你,但徐小姐最好慎重考慮清楚,畢竟未婚先孕這事說出去有損的是徐小姐的名聲。”
女人是覃家大小姐,按她的話來講,顧家覃家商業聯姻多年,并不會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影響到兩家的合作,隻是因為這次顧少闫玩太過,在外隐姓埋名假裝未婚男人,都給人搞大了肚子,她不得以大費周章過來替對方收場。
顧少闫将攤子丢給妻子處理,全程連面都沒露一個。
事情鬧大,徐清琳被公司公開通報批評,人品低劣,私生活混亂。
許是有覃家兜底,徐清琳雖沒被直接開除,但也算是徹底從原來的主幹人員,變成了公司裡的閑雜人等。
她的事業名聲毀于一旦,徐清琳所向往的生活離她遠去,除了每日通勤往返公司,她的全部重心徹底落到了徐西樓身上。
徐西樓近來的小動作太多,徐清琳不由心生安危,覃家對自己知根知底,将自己安排在底下公司裡,被視若無睹這麼多年,覃家明顯就沒把她當成過威脅。
她生下孩子的消息瞞不過覃家,覃家沒有動作,她跟徐西樓也平穩度過了這些年。
對于他們這種普通人來說,上流社會太過遙遠,有錢人的鬥争隻要涉及到一點,都有可能殃及池魚。
從淋浴間裡出來,徐清琳最後看了眼牆上時鐘,淩晨四點了。
“顧少,走了顧少!醒醒!”
酒吧要散場開了頂燈,顧覃喆一隻腳架在桌上,踹倒了一桌狼藉,他衣領半扯露出鎖骨,仰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陳訴過來想直接将人架起,顧覃喆一米八幾的大高個靠在他身上不醒人事。
“早上有老頭的課,走啦!現在回去還能睡幾個小時!”
“……唔”
顧覃喆的跑車丢在路邊,陳訴可不敢把他人也跟着丢這裡,回頭顧覃喆被别人撿走,那就真完了。
陳訴在附近有套房,他們不常去但平日都有阿姨打掃,顧覃喆整個人被扔在地上,頭腦眩暈下仍舊伸手去摸煙。
陳訴洗涑完出來就看到那人支着條腿,衣衫淩亂領口混合酒漬,脖頸白皙纖長喉結上下滾動,鼻梁高聳山根入眉,雙唇含住煙頭,混白從齒間吐出。
“再看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說着煙頭按滅在身下地毯,陳訴咂舌将毛巾扔在他身上,“不住就滾蛋,逮着我家地毯霍霍算什麼本事!”
“陳家什麼時候缺這點錢了?”
手機是時候響起,陳訴拿起一看,糾結道: “電話打我這來了——”
“挂掉!”
顧覃喆翻身,整個人快要縮進茶幾底下,陰影籠罩住他的腦袋。
“喆兒你自己說說,你上輩子是犯了什麼天條,花心的爸難纏的媽,好不容易談了個對象,結果每天逮着恨不得給你身上裝兩定時炸彈!不回消息就砰——”
有氣無力的巴掌拍在陳訴身上,顧覃喆的聲音沉悶:“我跟她分手了。”
“你終于舍得分手了,要不怎麼說你是忍者神龜,我要不是跟你從小玩到大,我差點還以為你有那方面的傾向。”
顧覃喆問: “什麼?”
陳訴搓着頭發侃侃而談:“那啥呀,話非要我整那麼明白!”
顧覃喆沒聽他說完,扯過陳訴的睡衣兜住,哇地吐他一身。
“我剛洗的澡!顧覃喆!你這個狗東西!”
顧覃喆接過紙巾擦幹淨嘴: “回頭我都包了,讓人給你送全新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