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我再同你去見師姐。”洛霁澈寵溺地摸了摸軒瑾的額頭。

“俺已經吃的夠飽了，主上，又不是待會見不成了，用的着一睜眼就開始膩歪。”楚越牙酸，他知二人心意相通沒想過要争奪什麼，但不妨礙他過過嘴瘾，要不心裡也太不是味兒了，卻沒想到一語成谶。

“等我。”

“好。”軒瑾應道，然心裡想的是，這二人哪次議事是一 時半刻便能結束的，若是等上兩個時辰還沒回來，便自己先去了，洛霁澈回來見不到他，定會去尋他。

書房裡，叔侄二人相對而坐，洛胤宸飲了幾口熱茶，又吃了幾塊點心才道：“需派人暗中将洹王世子保護起來，無論他所言是真是假，都不能在赤凜出現差遲。”

說到底還是自己這侄兒貼心，不愧是自己親手養大的，昨日到今日進宮，他可是滴水未進更不要說吃了什麼東西。

偏偏辰一跟塊木頭似的，真當他這個主子是銅牆鐵壁，自從辰二被他徹底派去做了梵離身邊後，他餓上幾頓是常有的事。

有次，他聽到辰一與幾名暗衛的談話，其中一名暗衛道，主子吃飯也太不規律了些，老大你可要多加提醒才是，自從辰容兒被主子罰去主子封地後，這王府裡的侍女侍從再也不敢自做主張，竟是連備膳都等主子開口才……這偌大的王府，也沒一個管家。

結果辰一怎麼做的？給了那名侍衛一個棒槌，信誓旦旦并言辭誠懇地說道：“主子餓了自會傳膳，你哄騙老子去擅作主張莫不是存了把我這個老大幹掉自己上位，哼。” 他不用猜便能想到那名暗衛的表情，若不是知道這木頭忠心耿耿，他都得考慮這木頭是不是想把他這個主子餓死另擇新主，于是他找了個借口罰了辰一一個月的俸祿。

“皇叔安排便是。”洛霁澈為洛胤宸蓄滿了茶。

“如今你已是一國之皇，即便本王是你皇叔也不過是臣子，你問都不問是所謂合适，就由着本王做決策，若是朝中人知曉，定會以為本王視你為傀儡，牽制于你。”

“旁人如何猜想，于霁澈作何關系，若皇叔志在這皇位便不會拱手相讓。況且吾與皇叔之間又豈是旁人能挑撥的，霁澈不問是知若有必要，皇叔定會告知。”洛霁澈不動聲色地為其又遞上一塊糯米糕，這是禦膳房前幾日按照阿瑾給的方子做出的新品，他在食物上沒有太過強烈的喜好，能入口便可，不曾想皇叔竟是愛吃，一盤糕點肉眼可見的見了底。

“世子在信中言，洹王是假的。” 洛胤宸十分自然地接過糕點。

“皇叔這般說，便是已笃定這件事是真的，皇叔打算如何。”

洛胤宸：“霁澈，本王需去玄龍見軒轅崇，世子言明有人欲對……東皇不利。如今十年之期，朝聖在即，本王帶楚越與白洛二人，提前去上一兩月也算合理，這二人名義上所屬赤凜皇室。世人大抵不過是猜疑本王是否想說通軒轅崇，給這二人能面見東皇的機會。畢竟這二人隻是本王……你皇爺爺他所收義子，并不是赤凜皇家血脈，若去參選東皇義子不合乎常理。”

“然赤凜除你我二人并無其他皇室血脈。”洛霁澈接話。

洛胤宸：“确是此意。”

“軒轅大長老一派與赤凜積怨已久，皇叔此行，對方必定發難。昨夜皇叔所殺月氏女，雖是月忻仲嫡親弟弟的妾室女，但聽聞在玄龍時十分受寵，月忻仲便是所屬大長老一派。”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洛胤宸瞧着侄兒面無表情的俊臉上鮮少流露出的擔憂，淡笑打趣。”

“赤字衛需跟去。”或是知道洛胤宸會拒絕，趕在洛胤宸開口前又道：“侄兒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位至親。”

洛胤宸似是被噎了下，二人對視長久的沉默，待手中茶盞的溫度漸漸涼透，才應了聲好。他知道在侄兒心中，他、師父梵離，的地位都不可小觑。

然赤字衛是洛霁澈親手組建的暗部暗衛，個個身懷絕技，散落在赤凜四周，除了他們二人沒有第三人知曉此事，如今侄兒第一次啟用赤字衛卻是為了他。

“本王走後，梵離……你師姐那邊需你多留意一些，公子覃承諾為梵離調理身子，卻尋不到其蹤影。你師姐與雪竹合作，也不知是拿了什麼交換。如今雪竹背信于她又同你做了交易，她定已得知。”

洛胤宸頓了頓，神色不自然地又道：

“她身邊那名侍女，聽從本王安排去引誘慕……咳…那人，也讓她心中生出了不少芥蒂，她定是看出了身邊最信任的侍女對那人有幾分情意，到底是成全了那名侍女。但心底大抵是不好受的。梵離嘴硬心軟，唯獨對本王，嘴硬心亦硬。”

說道此處，洛胤宸本就黑沉的眸子似又添了幾筆墨色。

洛霁澈：“若皇叔行事之前，皆能與師姐相商，師姐亦不會對吾等心懷芥蒂。師姐能讓雲裳随其回青木，既已是此事為過往，師姐皆能釋然，皇叔又何苦耿耿于懷。明知師姐口是心非，性子傲慢，還慣用言辭羞辱，皇叔着實讓侄兒佩服。”

“赤字衛是把本王的宅院也給滲透了？” 洛胤宸無奈中又帶着欣慰，若是連梵離有意過他人，他都不介懷，那算什麼愛。不過侄兒的成長速度甚得他心，看來，此行回來後，他便可做一閑散王爺一直陪着葉梵離。

洛霁澈冷峻的面容上也隐隐泛出笑意，隻是想到接下來要見的人，本就不明顯的笑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皇叔府中那位，霁澈還需再見上一見。”

洛胤宸把侄兒一瞬地變化看在眼裡：“作為帝王，不該喜怒之态現于容。”

洛霁澈：“在皇叔面前無礙。”

洛胤宸大笑：“你小子，還是不肯原諒她？既你不想單獨面對靈若，本王今日便同你一起。”

洛霁澈：“不必，已答應陪阿瑾去見師姐。”

“你又不是不知你師姐脾性，你若在場，她又怎能與軒瑾好生閑談。”

洛胤宸此話一出，洛霁澈便又沉默了幾分，滅淵之事便是他與師姐之間無法填補的溝壑。

随即又想到師姐對其母親倚于崇養，又從小被作為下一任淵皇培養……若是知曉了女帝視為假死，一切不過是女帝與軒轅崇的計謀，後果不堪攝影。

即便皇叔一直不肯告知他滅淵真相，經此一事，若仍猜不出此中究竟，這赤凜帝之位，他也不必坐了。

“去皇叔府邸。”洛霁澈站起身來，語氣淡淡。

洛胤宸疑惑：“不先與他知會一聲？”

洛霁澈：“皇叔倘若在師姐面前也有這般覺悟，吾亦不會見其一面都要憂思甚多。”他無意告知皇叔，于此際阿瑾想必已然出了宮，他的人，他最是了解不過。

洛胤宸：“……”他這是被遷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