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淵國的葉梵離縱使有赤凜護着,也隻配為奴,而沒了青木,你連當狗的機會都不會有,你以為她是什麼人?青木就是你的籌碼,你失了權力地位,呵,她還會再多瞧你一眼?你以為她得罪的是誰?你以為軒轅崇真是因愛生恨才至今都不放過她?你以為如今的青木有一敵軒轅之力?慕風,你莽撞行事是要拿整個青木為葉梵離陪葬嗎?那不如我現在就殺了你。”
慕曜池指着被捆綁在木椅上的青衣男子,滿臉失望。他是氣極他的好弟弟竟這般不知輕重,青木局勢并未穩定,他不坐鎮後方,還避開耳目私自來到赤凜,不知所謂膽大妄為。
“是為兄把你護的太好,卻是一次次害了你。”慕曜池憤恨地敲擊着手邊的桌子。
“皇兄,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什麼都知道又如何,我依舊想護她。”慕風仰頭苦笑,五年未見,他早已相思入骨。
他早知皇兄不會拿城池去換她,盡力一試不過是個幌子,縱然那城池曾屬淵國,本就不屬青木,皇兄也不會去換,他也隻不過是有個念想,盼着皇兄将葉梵離帶回。
他沒有皇兄的淩霄之志,這一生隻想求葉梵離一人,哪怕是被利用又何樂不為?
林間初遇,她持煉雲鞭救下即将被丢入懸崖的他,分明一般大的年歲,她卻冷的拒人于千裡。
他不解她如此性子為何要救他,她答,血不能污了崖間,他問為什麼,她冷冷地瞥他一眼說慕曜池怎會有這麼蠢的弟弟,救了就是救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難不成我把你扔下去才能堵上你的侈侈不休。
後來皇兄來尋他,她說,那山間白虎合她眼緣,皇兄欠她的這份恩情若有心還,就去問軒轅覃那小孩讨要過來送去淵國,你在那小孩面前說話還算有份量。
再後來知道那時她沒有說謊,她是怕血髒了崖間,他比不上任何一個懸崖,更比不上洛胤宸。
“你想護她?你任她擺布隻會害了她,慕風,若不想讓她早點死……”
慕曜池忍着怒意到底還是說出了口:“傻弟弟,軒轅崇從始至終就沒打算置葉梵離于死地,她也自有赤凜護着,隻要安分就會好好活着。軒轅之力,曾六國不可撼動,如今五國依舊不能抵擋,慕風,玄龍是玄龍,軒轅是軒轅,葉梵離鬥得過玄龍卻邁不過軒轅。”
“她想回淵國,又有什麼錯。我不能護她,洛胤宸就能了嗎?”
“把她囚在塵域裡,不得自由,是護嗎?讓她背負禍國罵名是護嗎?”
“六國誰人不知宸王獨愛宸王妃”
“呵,如今是五國了。”
“她那般高傲的性子,洛胤宸傾慕她,卻又早早娶了王妃,如此戲耍她,她如何能忍”
“那日,她跑去酒樓宿夜買醉”
“後五國圍淵,洛胤宸又做了什麼,置身事外是護嗎?”
“皇兄,他一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他配嗎?。”慕風雙眼泛紅,他痛恨自己無能,他也不配啊。
“說完了就沉下心好好想想你又做了什麼!慕風,為兄方才所言你是半句都沒聽進去,你明知葉梵離費盡心思去青木,是想以青木之力複淵,甚至更甚。明明她人就在赤凜,除去宸王,赤凜帝與她也頗有淵源,以她之力卻如此迂回。”
“慕風,你說宸王配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或者草木亦是有情,然人是會表達的,慕風不要再……”
“皇兄,慕風心甘情願。”慕風打斷慕曜池。
“一國百姓安危豈是玩笑?慕風,你是覺得為兄還不夠失望嗎,竟是這般荒唐可笑,如此,拿為兄的命去給葉梵離陪葬,你也心甘情願嗎,慕風,為兄言盡于此,青木有損為兄必不獨活。”慕曜池話落,用劍劃開綁住慕風的繩子,摔門離去獨留慕風一人。
慕風沉默許久,打開桌前的包袱,裡邊隻有斷成兩截的銀白鞭子,慕風輕拂煉雲二字,終是留下了眼淚。
茶館隔壁房間裡,慕曜池揉了揉眉心,他就應該聽覃的,丹藥入口即化,前塵往事盡忘,再也不必惹他憂心。
“本公子不覺得慕風說的有錯,慕曜池,若是本公子所在意之人,本公子亦會傾盡天下護他周全。慕風太過優柔寡斷,終是抱不得美人歸,本公子看上的,誰搶本公子殺誰,本公子至今沒殺了葉梵離,不過是顧念幾分舊情,同是看軒轅崇不爽而已。” 聽了全程牆角的公子覃定定地看着慕曜池。
“覃說什麼便是什麼。”慕曜池覺得頭更疼了,弟弟是個瘋的,将來“夫人”也是個瘋的,若是他……或然……他也無從選。
寬敞的龍床上,軒瑾四仰八叉地躺着,每寸皮肉骨頭都在叫嚣着酸痛。
得了,他就不該可憐洛霁澈,本想着,他寡言少語又不解釋的性子,見了阿姐,定要被冷嘲熱諷一番。
盡管洛霁澈嘴上不說,但他清楚阿姐在洛霁澈心中是不同的,以阿姐的……在現世阿姐這種脾性不就是陰陽怪氣你好有一套的具像化嗎,洛霁澈定會難受。
誰曾想,他做解語花的代價是難受的成了他,心理身體上通通難受。軒瑾此刻十分懷念現世的軟床,按摩椅……
想起現世,軒瑾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起初他剛重生回來之時,還想着是否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他定是什麼天道之子,老天爺才給了他三次活命的機會。
現在想想,明明在現世他一出生就是頂級富豪家的小公子,錦衣玉食的超級富二代,父母阿姐均對他寵愛有加,家業有阿姐打理,他吃喝玩樂就行,多麼炫酷的頂配生活。
結果呢,某天他進了一家書店之後,就失去意識,再次恢複意識就是被鞭刑拷打那一幕,那是前世記憶接踵而來嗎?
不,那是第一世記憶與第三世的鞭刑雙重鞭打buff 。
得虧他第二世過的實在滿意,是個陽光社會大男孩,因此當時自信滿滿地以為,老天爺讓他重活第一世,那肯定會給他匹配上小說裡常見的穿書技能,什麼系統啊,什麼空間啊,再不濟異能,靈泉總得有一個吧,什麼都沒有,毛都沒有一根。
幸好阿姐還是那個阿姐,一樣清冷孤傲,一樣的風華絕代。
回到乾元的日子越久,軒瑾越是分不清第二世是不是真實存在的,隻是那幸福時光他是不願忘記的。
他不懂老天讓他重生這麼多次意義是什麼,他有想過會不會他本就是書中的人物,乾元這個時代本來就是書中構建的故事,他進了書店便是開啟了命運的齒輪 ,又穿了回來,或許他的第一世并未死去?第二世隻是他的一個夢?根本沒有第三世?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很确定,第一世真的死了,但他就是無比笃定。
第一世阿姐也放下尊嚴去求了軒轅崇吧?那時候摸到的是已經沒了溫度的他,阿姐是否傷了心。
口是心非的阿姐,不曾承認過他的身份,卻從他第一聲喚她阿姐開始,就不曾反駁過。
算了!阿姐瘋點就瘋點,他會看着。
憶起阿姐當時正謊稱他已是洛霁澈的人,洛霁澈對他寵愛至極時,洛霁澈随洛胤宸趕來,恰好聽到的錯愕,偏偏阿姐還前去拉洛霁澈的手,滿臉溫柔:“阿澈,你不是說過日後稱帝,軒瑾會是你的皇後嗎” 洛霁澈咬牙說是的模樣。
軒瑾現在想來都覺得好笑不已。
後來他提起洛霁澈沉默片刻道,那是師姐唯一一次叫他阿澈。隻是阿瑾,我心悅你隻是因是你,保你安危,并不需如此。
軒瑾想,阿姐定是怒極了他,沉浸在“溫柔鄉”裡不願幫她還偏要阻她,怒就怒吧總比看着她丢了命好。他是自私的,阿姐一心作死,他隻想她活。
誠然,這種惬意的日子他也不願任何人去打破。
身子過于疲軟禁不住過多的思緒,軒瑾又睡了過去。
淵國為何被滅,他總會知道。
然而知道了又如何,歲月已染霜華,物是人非幸而他已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