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微微站在大樹粗粗的樹丫中間、手裡拿着電話和另一邊的女警察溝通情況時,就看見荊粟仿佛漫步一樣走到了前邊另一棵大樹的樹頂。
接下來的一幕堪稱魔幻。
她看見荊粟一擡腳,身體就輕盈的能被風吹動,飛過一棵樹的枝頭又飛向另一棵樹的枝頭,中間偶爾會點一下樹的尖梢借力,然後又起飛。
無法用言語形容看見這一幕的震撼。
所有人都知道影視劇裡那些神仙妖怪都是假的,現實裡,要做出飛行模樣,要麼就用特效,要麼就吊威亞。
最後,馮微微看見她像一隻鷹一樣飛落地面。
因為一直盯着荊粟,在她降落的那個點,馮微微看到了不明顯在動的一個黑。
“那個地方大概就是粟粟說有人埋屍的地方……”
電話那頭的民警說已經往這邊出警了,讓馮微微這個報警的人注意安全。
可是……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再想想昨天晚上,一眨眼荊粟就不見了,跟過去看的時候那個尾随的男人人高馬大卻躺在地上,動也不能動,話也不能說!
馮微微抱着粗壯的樹樁,咬咬牙,挂掉電話,抱着大樹的樹身緩慢的爬下去。落到地面後,她朝着剛剛看到的方向跑去。
“除非對面有槍!不然肯定沒問題!”
馮微微停下來想了想,打開了手機攝像頭,點了錄像,再接着跑。
荊粟手裡拿着一根順手從書上折下的樹枝落地,那正用着鐵鍬對屍體蓋上土的男人察覺到突然出現在邊上的陰影,兇狠擡頭,就對上了荊粟的眼神。
沒有害怕和恐懼,也沒有什麼好奇。
面前這個女孩的眼神,平淡的就像走出家門丢垃圾看到面前剛好有兩個垃圾桶一樣,極其的自然。
埋屍體的男人兇狠的眼神一變,“哎!妹子,沒吓到你吧?你可别誤會,我不是在幹什麼犯法的事哈,我這個是訂做的3d打印模型,家裡小孩子給弄壞了,丢外面垃圾桶的話又怕吓着路人,這才跑到這外面來把它處理掉。”
“3d打印模型?這是什麼?”荊粟迷惑了一下。
這不能怪她,她的世界,最流通的知識是關于生存方面的知識,再次一等級是關于各種各樣的異能使用和處理一些常見的異能動物異能置物異能昆蟲。
揮着鐵鍬的男人停下動作,熱心解釋:“就是機器啊,一個電腦做出圖紙來,加上那個機子,用材料放到裡面去,他就會根據圖紙打印出東西來,一模一樣的。”
“我是土包子,我沒有見過……”
過來之前馮微微已經報警了。
要真是這個人嘴裡說的3d打印模型,算不算報假警啊?
荊粟回想了一下面前這個人剛才擡眼時的眼神。
不像好人哦!
“怎麼這樣說自己呢?H市是大城市,就算你是小地方來的,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啊,你肯定沒人敢說你是土包子了。對了,妹子你是哪個地方的人啊,來H市是來上學還是打工啊?”
“不是上學,也不是打工,來找朋友玩的,我們玩的時候遠遠就看見大叔你在這裡埋東西,就過來看看。”
她不是一個人,還有朋友在周圍。
男人心一沉。
“妹子你年紀看着和我囡囡一樣年紀,可别被現在的小男生騙了,怎麼跑到這荒郊野嶺的來玩,要玩再差也得去吃個飯啊……”
荊粟走前一步,用手上的樹枝拂開地面坑裡這個3d打印模型人的臉。
有點眼熟。
再掃掃,更他爹的眼熟了。
荊粟一擡眼,注意到男人的眼神變質。
“嗯,小男生騙不騙人不知道,老男人騙人是很會的,還會套話呢。對吧,大叔?”
男人對準荊粟的腦袋,一鐵鍬揮着翹過來!
荊粟往後一退,手裡拿着的樹枝躲過正面的鐵鍬,從側面掃了過去。
一卡從樹上摘下的樹枝掃過男人的側面和眼睛,男人的眼睛被刮出血來。
荊粟手上施加内力,未經修剪的樹枝與鐵鍬尖利面擦過,就有一邊變得尖利。
荊粟手用了點力刺下去。
尖利的枝條穿進男人半邊身體裡。
“啊!!!”
“你……你……”這男人的手裡還拿着鐵鍬,卻很難動了。
太多枝條刺進了身體,巨大的疼痛讓他不敢動,“妹子對不起,我剛剛被鬼迷了心竅,害怕你亂叫把你朋友叫過來,不是想對你做什麼。”
荊粟斜他一眼,伸手把他手裡拿着的鐵鍬搶了過來,又踢了他一腳,把他踢的遠一點。
她在坑邊蹲下來,把被埋的屍體臉弄出來。
是個年輕男人。
膚色白淨,眉眼深邃,隻是嘴唇顔色現在蒼白的不得了,像沾了水褪色的粉色彩紙一樣。
荊粟見過他的,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碰到的第一個好人就是他。
她坐過他的車,和他聊過天,編瞎話騙過他,還半點不客氣收了他的錢。
她還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叫臨千易。
荊粟蹲下,手探到臨千易的脖子上。
“不跳了……”
“身體也冷了……”
她認識的人,又死掉了。
一瞬間,荊粟被死亡拉回到過去。
天很昏暗,周圍的樹木把光全部擋住了,她和一些并不是很熟悉的人在看不出原樣的馬路上奔跑,不用轉頭,就看到剛剛互換姓名的人被裡面長出來的變異絆倒,後面的異能動物追上來了,将人拖走。
荊粟不敢停下,她視線範圍内所有的人都沒有停下,所有人都向前跑,跑到一處有門有窗還有東西能擋的房間,才敢失力。
短短三天,二十一個人的隊伍,就死得隻剩下兩個人。
荊粟不停的看身邊的人死去、死去、和死去。
所以荊粟很喜歡躲着,也很擅長逃跑。
大概是這個世界短時間的安定和享樂給了荊粟一些安全感和放松,她現在有足夠的時間和心情來悲傷。
她蹲着,愣着,整個人都灰撲撲的難受着。
邊上的男人扭曲着臉看荊粟的動作。
他知道,被這麼大一卡樹枝這樣紮進身體,是很難自己搞出來的。如果這樣去醫院,一下子就會被抓到。
“妹子,你跟我家囡囡一樣大,我知道錯了,你幫我打個120吧,叔身上的傷會死的!”
荊沒有反應。
在這個男人看來,就是被屍體吓傻了!
他眼神兇狠,慢慢往前,眼神落在荊粟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