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魔尊大人落魄之後 > 第36章 命運的裂隙(11)

第36章 命運的裂隙(11)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如此折騰了一天,他們都是累的狠了,夜色也漸漸暗了下去,幾人好好洗漱一番便各自回屋去了。

霍問同瀾庭蘊和張華業二人并不同住一處,他們二人共住一間房,霍問自己住在另一間更小些的房。

張華業和瀾庭蘊所居住的那間房雖說明面上看着是兩人擠一間房可隻有真的走進去看了才知道,他們的這間房比霍問那間房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一間房内隔開成兩間雅室,活動空間極大,屋内暖意融融,地龍燒得正旺,外側的紫檀木書案上擱着新研的徽墨,内側的拔步床垂着天水碧的紗幔,牆角銅爐裡焚着淡香,青煙正袅袅繞過博古架上的青瓷瓶。

裡面的布置用具也皆是上品,二人共住其中也互不打擾,各有空間,被褥都新的發亮,一瞧就知道這是專門招待貴客的上品廂房。

而霍問獨自居住的那一小間屋子,離得離他二人要遠的多,在另一頭,小小的一間,布置倒是齊全,該有的都有,就是看上去要比張華業和瀾庭蘊屋裡的布置次上許多,明顯是一間中下等的廂房。

霍問推門而入,一股微潮的書卷氣混着淡淡的樟木味撲面而來:

槐州連下多日大雨屋内總有股濕氣萦繞散不開。

這屋内陳設倒也算齊整:

一張榆木方桌配兩把圓凳,桌上擱着個紫陶茶壺,壺嘴還凝着半滴涼透的水珠;臨窗置着張松木書桌,硯台裡殘存着前日研的墨痕,幾頁宣紙用鎮紙壓着,邊角微微卷起。

裡間的卧房約莫十二三平米,一張雕花拔步床占了小半空間,床幔是半舊的月白色素紗,邊角繡着幾簇不起眼的蘭草,針腳細密卻已有些褪色。

被褥疊得方整,棉絮透着陽光曬過的暖意,隻是比起隔壁那間能映出人影的簇新錦被,這床粗布面的鋪蓋顯然少了幾分貴氣。

牆角立着個榆木衣櫃,櫃門上的雲紋雕飾磨得有些模糊,打開時能聽見輕微的吱呀聲,裡頭除了疊好的幾件常服,還整齊碼着幾函書冊,最底層壓着半塊沒寫完的墨錠。

窗下有個小小的火盆,裡頭的炭塊已燃成暗紅,勉強維持着室内溫度。

比起張華業和瀾庭蘊屋裡的一直燒得旺旺的地龍,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他們的居所是槐州的下州刺史彭宗化提前交代人布置好的,他們一道槐州就被各自引去各自居所,而李适是将軍自然不同他們住在一處。

這彭宗化也慣會看菜下碟。

他們三人官級、品銜、資曆都差不多,照理說待遇不該有所區别才是。

隻是這屆科考才過去不久,誰人不知道誰人不曉,這新科探花郎是個尚未束發的稚子?

出生跟張華業和瀾庭蘊根本沒法比,二人皆出生世家大族,身份尊貴。

霍問走到桌前坐下,出神間手背不經意觸到壺身的涼意,忽而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他是年紀小不是傻。

彭宗化那點心思,不過是這世道的縮影罷了:

新科探花郎縱是年少登科,到底是布衣出身,沒個顯赫的家世做靠山,在這些久居官場的老狐狸眼裡,他終究是塊能随意拿捏的軟柿子。

這些人都覺得他根基淺薄難成氣候,卻忘了青石闆下的草芽,最是懂得如何在夾縫裡掙出片天。

霍問本不想在意這些可有可無的事,左右也沒怎麼着他,隻是一聯想到這槐州如此災情、地窖裡不知其數來路不明的金銀、流離失所的百姓和橫死街頭的流民們,一念及此,他便覺得胸口悶着口氣。

這槐州的雨雖停了,空氣裡卻還浸着濕冷,像這地方盤根錯節的官場陰翳。

彭宗化的刻意慢待不過是冰山一角,可讓他真正郁結的,是那地窖裡的金銀與街頭凍斃的流民:

這世道的涼薄,遠比屋舍的簡陋更刺骨!

他想起科考時策論裡寫過的“民為邦本”,可如今親眼見着百姓流離失所成為流民不得不奮起反抗謀求一線生機,那些被雨水泡脹的屍身,和彭宗化等人接風時在酒桌上談笑間掠過的災情,隻覺得諷刺、可悲又無奈。

他又想起前些日子去城西派粥,褴褛的衣衫與空洞的眼神在腦海裡反複閃現。

那些蜷縮在泥濘中的老弱婦孺,與刺史府地窖裡泛着冷光的金銀形成刺眼的對比。

彭宗化之流看菜下碟的心思,不過是這腐爛棋局的一角,當權力與家世成為丈量一切的标尺,百姓的苦難便成了可以被忽略的注腳。

布衣出身又如何?草芽雖弱,卻能頂開青石闆,可這滿是腐根的土壤裡,光靠一股韌勁夠嗎?

霍問的指節無意識敲着桌面,硯台裡幹涸的墨痕像道凝固的血痂。

他忽然起身推開窗,空氣中的濕氣撲面而來,太陽明明已經升起來了,這槐州怎還是如此陰冷?

這口氣不能悶着,這件事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那些躲在背後的人的算盤,地窖裡的金銀,還有這看似平靜下的暗流,總得有人把它們翻到明面上。

這樣奔走了一日,身心俱疲,霍問草草抹了一把臉,褪去鞋襪,用水沖了沖腳,将濕了大半的外衫褪下,隻留下中衣,不去管半開的窗戶,将棉被一把往自己身上蓋上便沉沉睡去。

霍問的意識沉入黑暗時,被褥的粗布紋理還貼着皮膚。

窗外的濕冷似乎穿透窗棂,順着他未關的窗縫滲進夢裡,轉眼就化作了連綿不絕的雨。

不是槐州那種帶着黴味的雨,而是更細密、更冰冷的雨絲,像無數根銀針紮在他臉上。

他站在一片泥濘裡手裡拎着半袋栗米,四周是模糊的土黃色,遠處有坍塌的茅草屋,屋頂的破席被風卷着不知會漂向何方。

他想擡手擦臉,卻發現自己穿着從前那件漿洗得發硬的青布長衫,袖口不知何時磨出了毛邊:

那是他科考時穿的衣服,難得的一套完整體面的衣服,是他母親特意為他縫制的。

“孩子……”

一個蒼老而悠遠的聲音從霍問身後傳來。

霍問回頭,看見一個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身上的褴褛衣衫比他身上的更薄,雨水順着她花白的頭發往下淌,彙成渾濁的水流進泥裡。

她手裡捧着個豁了口的陶碗,碗底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被擡到了他的面前。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