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寂?那個可愛的年輕人嗎?”女孩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仿佛她和韓寂是好朋友一樣,“奧雷爾大人,您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沒等奧雷爾回答,她就開口說:“我是瑪麗,我是薩姆爾家的。”
奧雷爾微微有些驚訝:“薩姆爾?難道薩姆爾家打算對抗藍維斯嗎?”
瑪麗微微一笑,看上去天真而單純,當然,從外表上來看,她的确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誰知道呢?”瑪麗輕聲說,給了奧雷爾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那跟奧雷爾沒有關系,薩姆爾家族是否打算從藍維斯獨立出來,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他隻需要告訴賽文就可以了,那時候議會會把這件事情很好地解決掉的。
“我想知道……韓寂,”奧雷爾盯着瑪麗說,“韓寂,他在哪裡,那個人類。”
“您加入我們好嗎?”瑪麗看着奧雷爾輕聲請求,“我知道您的事情,放棄了尊貴的姓氏的奧雷爾大人,獨立于議會之外的‘自由人’,您肯定也很讨厭那些貴族的作風吧?您一定明白那種感受對嗎,那些權力決定一切的貴族家庭……”
奧雷爾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别和我說這些,也别把我卷進薩姆爾家族的内亂裡,我一點也不感興趣。”
“奧雷爾大人……”瑪麗的聲音充滿了委屈,“您應該會明白我們的想法的……”
“抱歉,我一點也不想去明白和了解,”奧雷爾冷冷地說,他一伸手抓住瑪麗纖細的手腕,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餘地,“告訴我,那個黑頭發的人類在哪裡?”
“您不想把他變成人類嗎?”瑪麗忽然一改剛才委屈的樣子,黑色的眼睛裡出現狡黠,“奧雷爾大人,您忘記了那時候的事情了嗎?蕾塔小姐死去的時候,那些人是多麼的冷漠……”
“閉嘴!”奧雷爾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扔了出去。
瑪麗被奧雷爾的力氣一下子撞了出去,撞倒了旁邊幾隻長椅,背脊狠狠地撞到了牆壁上。十分堅固的教堂的牆壁被瑪麗纖細的身體撞得微微陷進去了一點。
瑪麗微微呻吟一聲,雖然那一點也不痛,但是奧雷爾的力量絕對不容小觑。
内髒微微受到些撞擊,有一絲血液從瑪麗的嘴角流出來,那并不是她的血液,而是剛才吸食食物還沒有消化的血液。
她剛擡起手臂擦了一下唇角,剛才還站在那裡的奧雷爾一下子到了瑪麗的面前。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奧雷爾的動作,脖子就被奧雷爾緊緊掐住,隻是一隻手就輕易地把瑪麗以脖子為着力點舉了起來。
“唔……”瑪麗發出一聲呻吟,她能聽到自己的頸骨發出細微摩挲的聲音,背脊抵着冰冷的牆壁,甚至沒辦法發出聲音。她隻能看着把她舉在半空中的奧雷爾。
那雙清澈的眼睛看上去冷漠又殘酷。
“說,韓寂在那裡?”奧雷爾盯着瑪麗問。
他一眼就能看出瑪麗不是血族,而是活的很久的吸血鬼。她的力量來源于與她進行初擁的血族。應該是薩姆爾家族中的某個純血族。
一般性來說,血族的力量是最強大的,與之初擁的吸血鬼的力量就是來自那些血液。而吸血鬼之後再發展同類,那些作為力量的血族血液就會在初擁中慢慢變地淡薄。
所以瑪麗雖然是吸血鬼,但是依然可以在白天活動,活的越久,力量越強大。甚至有些一代吸血鬼會被誤認為血族。
就在這個時候,瑪麗忽然扳住奧雷爾的手,修長的雙腳借助這個力一下子蹬在奧雷爾的身上。
奧雷爾有些錯愕,而瑪麗則靠這個機會一下子掙脫奧雷爾掐在脖子上的禁锢。
她的身體反彈在牆壁上,牆壁被撞得更加凹陷下去,上面出現了許多蛛網般的裂痕。瑪麗借助這個力一下子擦着奧雷爾的身邊串了出去。
奧雷爾一把抓住瑪麗的腳踝,把她重新拉了回來,撞到牆上,并且緊緊按住。
“不要挑戰我的耐性,”奧雷爾瞪着瑪麗說,“韓寂在哪裡?”
瑪麗在奧雷爾的手下面掙紮,她的腳踝剛才被奧雷爾抓住,現在一點知覺也沒有,估計骨頭被他捏碎了。
吸血鬼沒有血族那麼快的恢複能力,這種骨頭碎裂的傷口,恐怕要到明天早上才能複原。
“韓寂呢?”奧雷爾冷冷地問,“你最好告訴我,要不然我就自己去找。”
奧雷爾的威脅十分明了,他說他要自己去找,那意思自然是在殺了瑪麗以後才去自己找。
瑪麗嘶啞着聲音尖叫着:“他在地下室!在地下室裡!”她當然知道血族這樣說的時候,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不要去挑戰血族的耐性,他們很少有那種東西,尤其是對他們不關心的人或者東西。
奧雷爾停了三秒鐘以後,松開瑪麗的脖子,瑪麗像具破碎的娃娃一樣,從牆壁上滑下來。她急促地喘着氣,好像她真的缺氧一樣。
“他怎麼樣了?”奧雷爾又問。
瑪麗咳嗽了半天,聽了奧雷爾的話,抑制住脫口而出的咳嗽冷冷地問:“您幹嘛不自己去看看呢?”
奧雷爾那雙天藍色的眼睛一片清明,就好像精緻的玻璃珠一樣沒有任何感情,沒有憤怒也沒有擔心,隻是盯着瑪麗。
“您、您要殺我嗎?”瑪麗的聲音不可抑制地帶上了一種恐懼,她黑色的眼睛慌亂地看着奧雷爾。
“帶路,”奧雷爾一把抓過她的肩膀,并且推了她一下,“帶我去地下室。”
“我很樂意,”瑪麗有些狼狽地跛着腳往前面走,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不斷湧出來的血。
一直安靜地注視着這一切的珍妮依然站在雕像前沒有任何動作。她保持着祈禱的姿勢,仿佛依然是個普通的人類,在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忏悔一樣。
瑪麗看了她一眼,從她的身邊走過卻沒有說什麼,珍妮轉過身跟着瑪麗往那邊走。
旁邊有一扇角門,暗金色的雕花門把被珍妮握住,輕輕轉動,然後把門拉開。
奧雷爾從那一片倒塌的椅子旁邊輕巧地跳過,然後走到她們身後。
門外吹來夜晚略帶潮氣的風,奧雷爾皺了皺眉,帶着濃重的血腥味,甚至還有某種奧雷爾久違的熟悉的味道。
角門的後面是一個向下的樓梯,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地下室之類的地方。
“請吧,奧雷爾大人,”瑪麗站在台階上,整個身體被黑暗包裹住,那雙黑色的眼睛卻發着亮,“我帶您去見那個人類……希望還來得及。”
奧雷爾哼了一聲,并沒有說什麼,擡腿就走了下去,走在奧雷爾後面的是珍妮,她等奧雷爾走了下去,轉身把那扇角門關上。
低矮的往下蔓延的通道,仿佛把整個世界都壓縮在了這裡一樣,壓抑而潮濕。不過有風從這裡吹過,應該不是封閉的地方。
往下的台階仿佛沒個盡頭,奧雷爾默默跟着前面的身影走,那個身影的腳有些跛,但是一點也不影響行走的速度。
整個通道漆黑,沒有一丁點地方提供光源,也沒有天窗之類的東西,但是這種黑暗的地方,對吸血鬼和血族都不會有影響,奧雷爾看地就像白天的廣場一樣清楚。
奧雷爾有些心急,越發覺得地道過長,在這種情況下,他知道越表現出對韓寂的在意,對自己越不利。但是沒辦法,如果對方覺得韓寂對自己來說沒有任何威脅價值的話,那麼他會立刻成為他們食物的一部分。
人類的生命過于脆弱,奧雷爾沒辦法拿韓寂的命來賭博。
越往下面走,潮濕的氣息和血腥味就越重,這個地道不知道是誰建造的,可能是久遠年代前種植園的主人為了逃避奴隸暴亂或者為了躲避戰争?不管是為了什麼,他們花大力氣造的地方,現在淪為了這些吸血蟲的巢穴。
終于,奧雷爾看到前面的瑪麗不再往下走了,他走下最後一個台階,前面是一個黑漆漆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