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晏雲兒道别後,一行人乘着飛舟前往魔界。
晏随星新皇剛剛上任,還有些事情走不開,沒法跟他們一道去。
飛舟前,晏随星握着盛暮的手跟她保證:
“我會盡快去找小師姐的,我保證。”
盛暮點點頭,又捏了捏他的耳朵,千言萬語彙到嘴邊,也不過是一句:“别太累了,注意好好休息。”
晏随星笑了,說:“我會的,小師姐等我。”
“一定要等着我,我去找你。”
……
飛舟行了很久,最後在一座荒蕪的山停下。
雲滄收了飛舟,撇了眼蕭澤禹,淡淡道:“帶路吧。”
唰——
黑鐵劍在空中浮現,霧柏最先爬了上去,盛暮猶豫了半晌,也跟着爬了上去。
她雖然有把劍,可魔族人生地不熟的,還是蹭别人的劍比較保險。
絕對不是因為她懶。
蕭澤禹的黑鐵劍又寬又穩,在層起疊伏的山脈間穿梭,最終于一道不起眼的小山洞處停下。
“到了。”他沉聲道,盛暮和霧柏翻身下來,看見蕭澤禹用變成正常大小的黑鐵劍往前一指:
“這就是魔界入口。”
“諸位,歡迎來到魔界。”
魔界和正常世界并沒有什麼不同。
盛暮本以為這裡會充滿着陰沉的氣氛,但出乎意料,天還是藍的,水還是清的,空氣中也并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隻是很荒蕪,也看不到什麼魔族。
“當初仙魔大戰,仙門百家聽信了離陽一己之言,合力讨伐魔界,所有魔族聯手抵抗也終究無濟于事。”
蕭澤禹邊走邊說。
“我的家人,全都死在了那場大戰中,魔族遭遇重創,活下來的沒幾個,我是其中之一。”
“為了防止仙門賊心不死,我和幾個剩下的魔族聯手,将所有的魔界大門全部毀掉,隻留下了一扇,藏在最隐蔽的地方,确保那些貪心的人類找不到這裡。”
他伸手一指:“就是剛剛那座山洞。”
如果不是他要回人界報仇,為了保護剩下的魔族,他連最後那一扇門也不會留。
和繁華至奢靡的妖族相反,魔域很是荒涼。
沒有宏偉壯觀的城郭,沒有朱甍碧瓦的房屋,放眼望去,與其說是魔域之都,不如說是一個普通的村落。
似乎是猜到了盛暮的想法,坐在黑鐵劍上的蕭澤禹轉過頭來,問道:“怎麼,魔域是不是荒涼許多?”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片白牙:“人少嘛,就是這樣的。不過有一點你倒是猜對了,這裡并非魔都,真正的魔都與這裡相比,還是繁華許多的。”
盛暮問:“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蕭澤禹揚揚下巴:“我當然知道了,我是誰,我可是你蕭師兄,聰明敏銳頭腦靈光,哎喲——”
霧柏擡手,給蕭澤禹後腦勺來了一下,面無表情道:“說話就說話,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蕭澤禹龇牙咧嘴地揉着腦袋,敢怒不敢言。
他恢複正經,說道:“仙魔大戰後,魔族死傷慘重,整片魔域裡,還喘氣的寥寥無幾。不過這幾百年過去,雖然不能說恢複得和從前别無二緻,但好歹不至于是死氣沉沉的一片了。”
盛暮的視線順着蕭澤禹手指的方向看去。
田野間能看到勞作的魔族,街巷内也有叫賣的攤販。
雖不能說是生機勃勃,卻無論如何也和“死氣沉沉”沾不上邊。
名為生活的氣息在數十裡之外都能撲在盛暮的臉上,低頭嗅一嗅,甚至能聞見柴火與泥土的味兒。
也不知道蕭澤禹這幾百年費了多少精力,才将魔族的重建工作做成這樣。
黑鐵劍在雲中穿行着,盛暮眼看着地面的魔族越來越多,直到一片聚集的宮宇前才緩緩停下。
“到了,”蕭澤禹說,“去瞧瞧吧,看看住處還滿不滿意,有什麼缺的跟你蕭師兄說。”
“滿意,很滿意。”盛暮笑嘻嘻地往裡走。
蕭澤禹輕哼一聲:“還沒看見呢,就提前滿意上了?”
盛暮說:“這不是已經看了一路了嗎?”
心髒仿佛被一片溫暖的陽光包裹,蕭澤禹彎着唇角,低頭笑了。
飛舟雖然行了許久,不過飛舟内要床有床,吃喝齊全,完全累不着。
盛暮簡單地轉悠了一圈,就拉着蕭澤禹問殘魂的事情。
從無水村到妖族,他們收了好幾縷殘魂,已經大緻摸清了規律。
凡是有離陽殘魂盤踞之地,都會有大大小小的事情發生。
就像無水村的河神,三岱鎮的邱婉,以及潞華山的公主。
妖族的殘魂有些不同,沒有前面幾個那麼明确的意外,但來到妖族後,盛暮他們仍舊面臨着妖族内亂等一系列事。
魔族想來也是這樣。
盛暮托着下巴,認真地看着蕭澤禹,說道:“蕭師兄,你說吧,魔族近日都有些什麼事情?”
隻是。
蕭澤禹撓了撓腦袋,說道:“魔族,好像沒什麼事情。”
“沒有?”盛暮眉頭擰起,“不可能吧,怎麼會呢?蕭師兄你再好好想想,說不定是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
蕭澤禹掰着手指頭捋,可直到他連地裡的莊稼晚熟了三天這種事情都說出來了,盛暮仍舊沒找到什麼頭緒。
“不能吧,”盛暮不解,有些不死心,“真的就這些了嗎?”
“就這些了,”蕭澤禹也納悶起來,他低聲嘀咕,“不能問題真出在地裡的莊稼上吧?”
倆人在桌前恨不得把腦袋想破,都沒想出什麼所以然來。
“算了,”蕭澤禹大手一揮說道,“指不定是我腦子不好,忘記了什麼事情,你再給我點時間,待我再好好想想。”
“你還是第一次來魔域吧,小小年紀還得操心這麼多事,諾——”
蕭澤禹忽然擡手攔了一把,而後從身上摸出個錢袋來。他将錢袋抛給盛暮,說道:
“去玩吧,看見什麼喜歡的新奇玩意兒就買了,師兄有錢。”
盛暮接過錢袋掂量了兩下,沉甸甸的。
她把錢袋收好,而後轉頭看向霧柏,說道:“霧姐姐要不要同我一起?”
霧柏屈起胳膊支着腦袋,聞言慢半拍地眨眨眼,而後搖了搖頭,說道:“我先不了,可能是昨晚喝酒喝得太多,身體沒緩過來。我有點困,先去睡一會兒,你路上小心。”
蕭澤禹撇撇嘴:“才喝那麼點酒就困了,要我說,你還是——哎哎哎,輕點輕點,不是困了怎麼勁還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