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龍在靈虛洞門口緩緩停下。
盛暮跳下丹龍就要往洞裡沖,手臂卻忽地被晏随星抓住。
他神情有些冷峻,“小師姐先等等。”
盛暮縮回了邁出去的步子。
隻見晏随星用丹龍斬了一枝落葉,而後長劍一翻,劍面輕擊落葉,朝着那洞口飛去。
落葉飛越洞口,落在了地上,咕噜噜滾了幾圈後,卻忽地炸開。
炸開的地方泛着淡紫色的光,晏随星眸子一斂,低聲道:
“是妖族禁制。”
盛暮問:“你能解麼?”
晏随星點點頭。
或許是禁制的等級并不算高,晏随星隻是簡單地掐訣念咒後,再飛入洞口的落葉就并未有什麼異常了。
晏随星沖着盛暮點了點頭,而後兩人擡腳邁步,進了靈虛洞。
洞中幽暗,盛暮的眼睛有些不适應,她低聲念了句咒,掌心凝起一團光,那光色淺淡,并不銳利刺眼,僅僅隻是把黑暗照亮的亮度而已。
兩人打着這團光照明,步子也放得盡可能輕,生怕驚擾了洞中的晏芳遇。
若是兩人的猜測沒錯,那麼現在晏芳遇的狀态應該很不好。
盛暮不知道她現在神識是否還清明,會不會已經身處混沌,見到人就無差别攻擊。
她不是沒有嘗試過打開劇本窺探一二,隻是劇本中連句有關晏芳遇的暗線都未曾提過。
一切關于晏芳遇的信息,就像是被人抹去了一般。
越往身處走,空氣稀薄,洞中濕漉漉的石壁也開始滴水。
盛暮擡手接了一地,在看見透明的顔色後稍稍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血,隻是空氣潮濕凝成的水珠而已。
原本那團光的亮度到了這種黑暗的狀态下已然有些不夠了,盛暮将光團的亮度放得更大了一下,她擡手照向石壁,想看一看亮度是否夠用時,卻在看清楚石壁的那一瞬間忽然愣住了。
“晏随星。”她低聲出聲,叫住了身旁的人,“有點不對勁。”
晏随星順着她照亮的那部分石壁看去。
漆黑的石壁上并非光滑一片,而是帶有起伏不平的凸出與凹陷。
這都還是正常的。
不對勁的地方在于,在那漆黑之上,盛暮隐約看見了些淺淡的劃痕。
劃痕很淺,似乎是留下的時間已經久遠,又或許是刻上去的人并未用什麼力氣,隻是輕輕地刮了一下。
盛暮指尖輕輕撫過劃痕,順着延伸的方向一點點摸了過去。
劃痕有些部分已經消弭,盛暮隻能根據僅剩的部分去推測拼湊。
然而這些部分組成的形狀,瞧起來,卻并不像是什麼無意中刻上去的。
反而倒像是——
“陣法?”
盛暮有些不确定地問道。
當時在無涯宗那段時間,盛暮每日修煉主要就是去南涉峰練劍,後來入了無名宗,也最多跟雲滄學過一些咒法。
至于陣法,雖不至于一竅不通,可憑借這細碎殘破的圖案,她确實無法辨别究竟是什麼陣。
她把晏随星拉過來,說:“你來瞧瞧。”
方才想着怕驚動晏芳遇,雲滄等三人并未跟着他們一起來,而是在對岸懸崖上等他們。
盛暮想,若是晏随星看不出來這究竟是什麼,那就隻好給雲滄傳音,叫他過來看看了。
晏随星倒是沒有讓她這個擔心化為現實。
他并未另起一團光,而是握着盛暮的手腕,借着她掌心的光,照亮石壁。
他抓着盛暮的手腕探來探去,盛暮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個人形小夜燈。
她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笑什麼?”
晏随星問她。
盛暮本想說沒什麼,然而轉念一想,今天面對晏随星的問題時,似乎說了太多句“沒什麼”去或是搪塞,或是随意地揭過話題了。
于是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将那團光輕輕打在晏随星臉頰上,笑着說:“你抓着我照來照去的樣子,感覺我自己像個人形小夜燈。”
晏随星斂下眸子,唇角輕輕揚了揚。
他抓着盛暮手腕朝着岩壁靠近了些,說道:“這是個提魂的陣法。”
盛暮說:“提魂?”
晏随星說:“嗯,就是把魂魄從一個人身體裡提出來。”
“隻不過,”晏随星指尖略過那些辨認不清的部分,說道:“這個陣法已經殘缺,不起效了。”
盛暮又問:“除了晏芳遇,還會有誰平日裡有可能來靈虛洞麼?”
照晏随星方才說的,這片崖底靈氣濃厚,适合修煉。靈虛洞作為一個既不需要潛入崖底面對那些上古大妖,又可以汲取到比其它地方豐厚些的靈氣的地方,作為修煉之處,應當還挺搶手的。
晏随星說:“靈虛洞是芳遇姨的洞府,通常來講不會有旁人來,隻不過——”
他話沒說完,但盛暮聽懂了。
隻不過照現在妖族的混亂程度而言,一切都說不準。
晏宜年都能光明正大直接去抓晏毓了,晏蘭也能在他們的幫助下偷偷溜進晏毓府中,就連他們,也闖了好幾次晏宜年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