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盛暮睡醒時已經快是吃午飯的時候了，她洗了把臉，下意識就要下樓，剛剛擰開門把手才反應過來自己穿了身什麼，忙不疊找了風衣外套穿上了。

樓下，晏随星和雲滄效率很高，前者一上午時間找到了所有的公主屍骨，完成了副本任務，後者已經在古堡布下陣法，着手收集離陽殘魂。

盛暮慢吞吞地從樓上走下來，在沙發上縮着的晏随星看見來人蹭地一下就跳了起來。

“猴急什麼。”

旁邊的霧柏按着晏随星的腦袋把他按了回去，晏随星輕咳一聲，說道：“太久沒見小師姐了。”

霧柏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晏随星的謊言：“放什麼屁，你昨晚沒找她？”

在她的地盤颠倒是非，當她霧柏是傻子嗎？

晏随星被戳破謊言，耳尖紅了紅，一旁的蕭澤禹震驚不已，指着晏随星：“你你你……你昨晚去小師妹房間你們——”

“咳——”

盛暮再也聽不下去，打斷了蕭澤禹的虎狼之詞：“房間太悶了，我跟他下樓走走。”

“奧。”

蕭澤禹不疑有她。

盛暮走到霧柏身邊，抱着她的胳膊左搖右晃：“霧姐姐，霧姐姐。”

“你又想幹什麼？”

霧柏笑着扯了扯她的臉頰。

盛暮：“想讓霧姐姐帶我買幾身衣服穿。”

她現在的衣服實在是不合适。

“走。”

霧柏說着就從沙發上站起來，卻被晏随星輕飄飄一句話給叫了回去：“小師姐還沒吃早飯呢。”

他指了指桌上的食物：“我一大早就去買的。”

這話都說了，盛暮怎麼也不好意思不吃。

她挑了幾樣自己喜歡的，一邊窩在沙發裡慢悠悠地吃着遲來的早飯，一邊聽着蕭澤禹和晏随星有一搭沒一搭閑聊。

“話說，離陽居沒了那老頭，那邊的秘寶怎麼處理的？”

晏随星适時地給盛暮遞上了一杯紅棗豆漿，說道：“師父全都收起來了。”他頓了頓，順手接了盛暮喝了兩口的豆漿，轉頭道：“小師姐等會買完衣裳去找師父挑挑。”

盛暮悲痛點頭。

她現在就好像遊戲裡原本玩的好好的賬号，因為一些不可抗力被迫銷号重開，原先的經驗值還有一系列裝備全都消失不見了。

心痛到碎成一片片。

三兩口吃完飯，盛暮就迫不及待地拉着霧柏下山買衣服，在各種衣裳首飾添了一遍後，天色漸暗，兩人終于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

沒有了副本的存在，古堡徹底變成了一座普通的古堡，沒有陰森的鬼氣，也沒有時不時冒出來的殘肢斷臂，一切的一切都恢複正常。

“此處餘留的離陽殘魂已經收集完了。”

雲滄呷了一口霧柏買回來的劣質茶葉，眉頭微皺，他放下茶杯，說道：“下一縷殘魂的位置也已明晰。”

“是魔界嗎？”

盛暮忽然開口問。

雲滄頓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是。”

盛暮：“不是魔界？那是哪啊。”

雲滄：“妖界。”

盛暮“嘶”了一聲。

“不應該啊，”她掰着手指頭：“先是師父的情劫，然後是霧姐姐的副本，接下來不就應該輪到蕭師兄的地盤了嗎。”

她小聲疑惑道：“難道我推測錯了？”

盛暮兀自嘀嘀咕咕着，完全沒看到一邊神色有些不自然的三人。

蕭澤禹捅了捅晏随星，悄悄傳音道：“不是，你倆昨晚都深夜私會了，你還沒跟她說？你該不會真想瞞一輩子吧我說。”

霧柏也插了一嘴：“喂，你幹脆早點告訴她算了，這種東西越瞞越不好開口的。”

晏随星：……

他有些頭痛地捏了捏額角。

其實告訴小師姐自己是妖應該也沒什麼，這麼久的相處下來，小師姐連對謝修然那樣的人渣都能在他改過自新後和顔悅色，想必也不會對妖存在什麼偏見。

但就像霧柏所說的，這種東西越瞞越不好開口。

到了現在，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跟盛暮坦白實情。

雲滄看着晏随星，大發慈悲地肩負起師父的職責，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或許是有什麼别的原因在，但據我感受，離陽的殘魂應該不止這一縷，說不定下一次就是在魔界。”

盛暮：“有點道理，那再下一縷呢，會是仙界嗎？”

雲滄搖頭：“應該不會，離陽并無這麼大本事，身死後再将殘魂存于仙界。”

“也不是仙界，”盛暮思忖道：“那會不會是師父你之前生存的那一方世界，可是離陽依附于這一方世界而生存，沒有我們的力量，他應該無法将自己的殘魂存在其他世界。”

霧柏：“會不會是和我一樣的情況？”

盛暮搖頭：“應該不會，在我們局裡，嗯……就是在我們那裡，我的權限已經是很高的了，不太可能存在有人能同時瞞住我和越淮，将一縷殘魂放到其他世界的可能性。”

蕭澤禹：“說不定有人悄悄給你們下了藥，又或者是有人隐藏了自己的實力，就為了瞞過你們呢？”

盛暮笑了笑：“也不可能，越淮這個人我很了解，沒人有這個本事給他下藥，至于第二種可能性，也不存在。”

“如果真的有了這樣一個人，那麼就代表我在越淮那裡‘唯一’的地位就被取代了，他不會縱容我做出這麼多出格的事情的。”

蕭澤禹咋舌：“等等，你說他縱容你，你的意思是——”

“對，”盛暮爽快地點頭道：“我的所作所為，越淮一直都是知道的，包括我進去偷副本，也是在越淮眼皮子底下幹出來的，我瞞不過他，索性不瞞。他留着我有用，就不會弄死我。”

這是盛暮第一次和别人主動地說出和越淮這種畸形的關系，出乎意料地，将一切和盤托出，她竟然還輕松了幾分。

“那你說，越淮留着你有用，是為了什麼？”

晏随星皺着眉問道。

“我不知道。”盛暮攤攤手：“我不知道越淮的打算，也不知道他的計劃，我隻知道至少我目前對他是有用的狀态，就這些。”

晏随星緊鎖的眉頭并沒有因為這個回答而松開：“那如果有一天，他找到了能取代掉你位置的人，又或者他不需要你了呢？”

盛暮咧嘴笑笑：“那估計他就要弄死我了吧。”

對越淮沒用且有威脅。

越淮不會容許一個這樣的人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

畢竟于他而言，沒用的工具，都是垃圾。

“等一下等一下，讓我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