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腦袋仿佛是被剛砍下來不久,斷裂的脖頸處還有這淅淅瀝瀝的血迹。
滴答,滴答。
血液浸濕床單,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盛暮一顆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和霧柏的腦袋大眼瞪小眼對視了許久,才緩緩伸出手,捧起了霧柏那顆還在滴血的腦袋,将她緩緩地放在了桌上。
腦袋的長發淩亂,被血液糊了滿臉。
盛暮扯了一塊桌布下來,輕輕擦掉了霧柏臉上的血迹,然後捧着腦袋,來到了房間的浴室。
她打開水龍頭,本想沖幹淨霧柏的腦袋,誰知道水龍頭裡流出來的卻是豔紅的血。
傾盆的血澆了霧柏一頭一臉,盛暮看着在血裡滾了一圈的霧柏的腦袋,面無表情地關上了水龍頭。
手中的腦袋被剛才傾盆的血澆得已經閉上了雙眼,此刻似是感受到了盛暮的視線,腦袋輕輕晃了晃,又緩緩睜開了眼。
盛暮看着這詭異的一幕,心髒突突直跳。
她輕輕把腦袋放在了浴室的台子上,又把腦袋淩亂的長發梳理好,在臉頰旁辮了個鞭子,而後擦幹了手上的血,對着腦袋鞠了三個躬,轉身出門。
出了這麼個小插曲,盛暮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快中午了。
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惦記浴室裡那顆腦袋。
盛暮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飛一樣地沖進浴室,她先是試了試水龍頭裡的液體是不是水,在清澈的水流湧出的瞬間,盛暮捧着腦袋,将其放在了水流之下。
冰冷的水流澆得腦袋瞬間就睜開了眼。
她皺了皺眉,有些不虞地看着盛暮。
盛暮趕緊伸手去調水溫。
就這麼一通折騰下來,等盛暮抱着腦袋下樓的時候,霧柏和蕭澤禹已經在樓下等她了。
看着她手中捧着那個黑乎乎的東西,蕭澤禹好奇地湊過來。
腦袋感受到來人的氣息,在盛暮手中轉了個圈,正面對着蕭澤禹。
四目相對之際。
蕭澤禹隻感覺到一股寒意直沖上腦。
“卧槽——”
他驚恐地罵了一句,緊接着便下意識抓着腦袋的辮子,甩流星球似的将腦袋一整個甩了出去。
飛出去的腦袋砸破了好幾堵牆才緩緩停了下來。
盛暮:……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漬,好心提醒:“蕭師兄,你剛才扔出去的是霧姐姐的腦袋。”
蕭澤禹瞳孔地震。
他擡起手,在霧柏的頭上摸了好幾把,眼睛都貼在了她纖細白嫩的脖頸上。
“不能吧,不能啊?她腦袋不是好端端地長在頭上的嗎?”
霧柏略顯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推開蕭澤禹,她輕輕拍了拍脖頸上不存在的灰塵,說道:“我們鬼修有不止一個腦袋,也是正常的事情。”
說完,她也沒再管那顆被扔出去的腦袋,拉着盛暮在沙發上坐下,說道:“下一次見到腦袋直接崩了就好。”
盛暮:“……我怕萬一崩到真的了怎麼辦。”
霧柏:“沒事,我們鬼修不怕這個,腦袋可以無限再生的。”
說完,她似是要證明什麼一般,尖利的指甲眼看就要朝着脖頸劃去,被盛暮在半空中截住。
“可以了霧姐姐。”盛暮滿臉沉痛:“我信,你不用給我看你的第二顆腦袋。”
再生腦袋什麼的,哪怕是在大白天,也有點過于掉san了。
蕭澤禹方才從剛才的驚吓中緩過來,他皺着眉,在盛暮旁邊坐下,問道:“所以那顆腦袋究竟是什麼情況?”
霧柏矜持地笑了笑:“是我為這個副本玩家布下的第一個小關卡,沒什麼用,專門就是為了讓他們掉san。”
蕭澤禹并不知道掉san是什麼意思,然而看着霧柏的表情和剛才那顆過于驚悚的腦袋,他的理解能力竟然也可以消化這個陌生的詞彙。
蕭澤禹從茶幾上扯過來一張紙,他遞到盛暮面前,努了努嘴:“一早就出現在這了,不知道有什麼用,你看看。”
盛暮接過。
紙張是很有分量的材質,很厚實,還帶着微微的毛邊。
上面用繁複的花紋瞄了一圈的邊框,中央黑色的字迹濃烈。
盛暮從頭看去。
第一行是信息介紹:
你是一個前來參觀古堡的遊客,請記住,古堡的主人正在看着你。
盛暮轉頭看向霧柏:“這個主人指的是……”
霧柏看着她微笑:“是我。”
嗯,行,主人本人确實是在看着她。
盛暮忽略旁邊蕭澤禹震驚地問霧柏什麼時候來的這麼一座富麗堂皇的古堡,她繼續往下看去。
第二行:
為了您能有更好的觀賞體驗,請務必遵守以下規則:
懂了。
規則類怪談嘛。
規則一:你是人。
盛暮的視線在這裡就頓住了。
她看了眼蕭澤禹,對方癱了癱手:“你知道的小師妹,我不是人。”
她又看向霧柏,後者也點了點頭:“我也不是,一定要分類的話,我應當是一隻鬼。”
盛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