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暮行動力很強,說了擺攤就立刻去隔壁布店買了匹布,在人流量最多的路口将寫着斬妖除魔四字的布一挂,支起小攤,開始接單。
身後的蕭澤禹感知到了晏随星的低氣壓,他嘚瑟地轉了轉手裡的匕首,發自内心感歎道:“說起來,我和小師妹認識到現在,這還是小師妹送我的第一個東西。我得好好給它裱起來,挂在牆上,日日觀賞。”
晏随星:……
他咬牙切齒:“你怎麼不把你自己也一起裱牆上呢?”
不知是盛暮斬妖除魔這四個字太顯眼,還是三人的相貌太顯眼。
盛暮的攤子擺了還沒一炷香,面前咨詢的人就排了長龍。
盛暮幹脆将人群一分為三,把蕭澤禹和晏随星也派出去解答問題。
于是畫風逐漸奇怪。
盛暮還好,畢竟她不是妖也不是魔,但蕭澤禹和晏随星這兩邊就不太對勁了。
晏随星看着面前的婆婆抱着自己家的貓,顫顫巍巍地叙述她家貓這幾日舉動多麼多麼奇特,多麼多麼怪異,最後一句總結成了一句:
“我家咪咪一定是被妖精附身了,仙君啊,你快救救我家咪咪吧。”
晏随星看着面前對自己岔開雙腿的小公貓,頓了頓,表情略有些複雜。
他嘗試用道理說服婆婆:
“三岱鎮靈氣并不算很充裕,你家貓、應該是沒有這個條件去修煉的。”
“它隻是……”
晏随星絞盡腦汁,最終委婉道:“特殊時期了,而已。”
但很顯然,婆婆不能明白晏随星過于委婉的形容。
她聞言大驚失色:“哎呀,什麼特殊時期,仙君大人,您再仔細看看,我家咪咪一定是被什麼東西給附體了喲。”
晏随星:……
他有些無奈的閉了閉眼,正準備換另一種方式與婆婆說清楚,坐在他邊上的盛暮聽見這邊動靜探過頭來,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沒等晏随星描述,婆婆就又感情充沛地跟盛暮描述了一遍。
盛暮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晏随星,小聲道:“這個貓,它應該是,發情期了對吧?”
晏随星耳尖倏地一紅,點了點頭。
“害,這好辦。”
盛暮袖子一撸,伸手就向貓貓□□探去,隻見她指尖劃過一道微光,緊接着,這隻貓貓雙腿之間的球球就忽然癟了下去。
晏随星:!!!
他呆愣在原地,嘴巴微張,目光定定地看着盛暮——
的手。
盛暮還在跟婆婆講述後續注意事項,轉頭就看見晏随星呆愣地看着她。
她不明所以:“怎麼了嗎?”
晏随星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腦子裡忽然生出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如果小師姐知道他是妖,那……
他忽然慶幸自己最開始就是以人形和盛暮見面。
慶幸自己剛才看到盛暮給蕭澤禹匕首時沒有一時頭腦發脹地把自己真是身份說出來。
畢竟蕭澤禹是魔,魔沒什麼的。
而他是妖,是有原型的。
斬妖除魔小分隊擺攤擺了一整天,盛暮說得自己口幹舌燥,嗓子都快要冒煙了。
信息雖然并未收集到太多,來攤前的人口中說的大都是些家長裡短,抱貓的婆婆所說的在其中都算是件“異事”了,甚至還有人純粹就是沒見過修仙者,湊過來看熱鬧的。
盛暮笑了一天,臉都要笑僵了。嘴角一咧就酸得直抽抽。
好在他們雖然收集到太多有用信息,但知名度好歹是打出去了,不出幾日,整個三岱鎮就都會知道這裡有個斬妖除魔的修仙小分隊了。
雲滄和霧柏已經在龍榆客棧了,看見臉色淩亂的斬妖除魔小分隊,雲滄有些意外。
“……你們去幹什麼了?”
盛暮:“擺了個攤,想去套點話,師父你們呢?有問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嗎?”
霧柏用譴責的眼神看了眼雲滄,後者不自然地移開眼神,模棱兩可道:“還行吧。”
好在盛暮累得半死,也沒心思去探究雲滄這句還行吧背後隐藏的深意。
她拖着疲憊的身子進了屋,洗了個澡後才覺得緩過來些。盛暮用法術烘幹了頭發,披了個外套走出去。
霧柏沖她招了招手,遞過去一盒香芋味的糕點:“喏,給你買的,拿去給随星他們分分吧。”
盛暮接過糕點,敲開了晏随星的房門,把糕點往他們面前遞了遞:“霧姐姐買的,讓咱幾個分分。”
她說着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晏随星緊跟着拿了旁邊的,糕點還沒入口,就聽盛暮道:“蕭師兄今天辛苦了,你多吃幾塊。”
晏随星拿着糕點的手頓在半空。
蕭澤禹今天三番幾次得到了特殊對待,眉毛都要飛起來了。他捏了兩個糕點塞進嘴裡,口中含糊不清道:“還得是小師妹,知道心疼師哥。”
盛暮笑嘻嘻地眯起眼睛,剛想說點什麼,耳邊忽然傳來一句很輕的話:“小師姐,我今天也好累。”
盛暮轉頭,看見晏随星眼巴巴地看着她,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嘴唇,啞聲道:“我不辛苦麼?”
盛暮本想說不是一種辛苦,他們是□□受苦,蕭澤禹是□□受苦的同時還要加上心靈折磨,作為一個魔族,為了打入三岱鎮内部,還要打着斬妖除魔的旗号擺攤。
但看見晏随星濕漉漉的眸子的瞬間,盛暮就把這句話咽回去了。
白天那股心虛愧疚的情緒重新蔓上她心頭,盛暮說了句“你等我一下”後就跑回了屋子。
再出來時,她手中端了一個精美的小盒子,盒子内裝了一枚比剛才那些都精緻許多的花型糕點。
她小小聲道:“這是霧姐姐給我的,讓我不要給你們,你偷偷拿着,别讓霧姐姐和蕭師兄發現了。”
她頓了頓,擡手揉了揉晏随星還沒完全烘幹的額發,聲音裡帶了絲哄人的意味:
“辛苦我們随星啦,小師姐明天給你買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