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暮說話算話。
次日清晨,天還不亮,盛暮就頂着困意艱難地起了床。
她随便拿了件鬥篷,把亂糟糟的頭發蓋住,下樓給晏随星買吃的。
路過小攤前,看着一樣樣的食物,盛暮才突然發現——
她好像不知道晏随星喜歡吃什麼。
晏随星平時和她吃飯的時候不挑食,無論是盛暮喜歡吃的還是她不喜歡吃的,晏随星都能吃幾口。
看着清早出來吆喝的小販,盛暮偷偷做了個弊。
她打開原文,開啟檢索功能,搜到了晏随星吃飯的口味。
他喜甜喜辣,但不能容忍将甜與辣摻雜在一起。
甜就是純粹的甜,辣就是純粹的辣,摻雜在一起算什麼意思。
此外,晏随星還不愛吃醬鹹味過重的東西。
盛暮看着面前熱騰騰的肉夾馍,默默将它從購買清單上劃掉。
從街頭買到結尾,天邊也泛起了魚肚白。
盛暮帶着一堆吃食回了龍榆客棧,上樓時剛好與正準備出門的晏随星打了個照面。
晏随星也是剛起不久,頭頂的頭發被睡得有些亂,翹了一小撮呆毛出來。
他看着盛暮,眨了眨眼,反應了半晌,道:“小師姐起得好早。”
盛暮将買的一堆吃的從儲物袋裡拿出,放到晏随星眼下晃了晃:“買吃的去了嘛,當然起得早。”
食物香氣撲鼻,盛暮拉着晏随星在一樓找了個偏僻的角落,把儲物袋裡的食物一樣樣拿出來後推到了晏随星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嘗嘗,合不合口味。”
熱氣袅袅,将晏随星的視線蒸得有些模糊。
半晌,他輕聲問道:“給我買的嗎?”
“當然了。”
盛暮下巴稍擡:“我昨晚不是說了要給你買好吃的嘛,期待都不期待一下的嗎?”
晏随星低低的笑了笑。
他期待了,但沒期待過是這樣。
他隻覺得在路上時,盛暮随手給他買塊糕點餅子之類的給他就算是小師姐給他買好吃的了。
沒想到是盛暮天不亮就爬起來,把三岱鎮街頭逛到巷尾,隻為了給他買頓早飯。
他咬了一口糖餅,說道:“小師姐明日别起這麼早了。買飯這種事我去幹就好。”
盛暮坐在他對面抿了口豆漿:“也不能老讓你買啊,别的不說,”她指了指晏随星的腰間:“你錢夠用嗎?”
晏随星沉默了一下。
說實話,他從出生到現在,有過身處險境,有過性命之危,但獨獨沒有錢不夠花。
盛暮買的食物很多,完全超出了她和晏随星的飯量,好在雲滄幾人沒一會也醒了,加上蕭澤禹和霧柏兩人,這一桌食物倒是沒剩下什麼。
吃完飯,斬妖除魔小分隊再次去了路口擺攤,而雲滄和霧柏照例朝着另一個方向走。
蕭澤禹看着霧柏和雲滄果決中帶了一絲慌亂的背影,悄悄跟盛暮咬耳朵:“師父和霧柏真的是去打探情報,而不是去幹什麼不可言說的事情嗎?”
盛暮看着兩人的背影,有些猶豫:“不可能吧,他們還能幹什麼不可言說的事?”
大概率猜到兩人去幹什麼了的晏随星清了清嗓子,嘴角勾出了一抹笑。
這倆人,應該是去将九重天小商品城發揚光大了。
三岱鎮的巷尾,雲滄和霧柏支了個簡陋的小攤子,繼續倒賣上一次沒賣完的貨物。
一切的伊始,都源于第一天,霧柏帶盛暮逛街。
當天的霧柏簡直如同一個行走的散财童子,手裡的錢嘩嘩地往外花,花到最後她才發現如果按照這個方式花下去,那她大概率得在三岱鎮當掉褲衩。
當晚,霧柏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雲滄。
兩人同樣缺錢,于是一拍即合,第二天就打着打探情報的幌子去三岱鎮巷尾繼續倒賣貨物了。
倒賣貨物的第二天,霧柏大喇喇地坐在攤位邊上,變出一把扇子頂在頭頂遮陽。
雲滄看着那把完全沒往自己腦袋上偏的扇子,頓了頓,神色複雜道:“你買扇子也不知道買兩把?”
霧柏訝異道:“師父居然怕曬太陽,我以為師父銅頭鐵臂,不會害怕這種東西。”
雲滄:……
真是,有你這樣的徒弟是我的福氣。
九重天小商品城定價不算便宜,主要是太平價連本都回不來,因此兩人擺了一天半的攤,統共也沒成交幾件。
正百無聊賴着,攤位前忽然站了個穿着華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材微胖,臉上和三岱鎮居民一樣堆了濃濃的笑,隻不過幅度更小更儒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