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暮這人,情緒激動起來身體總是比腦子快一步。
比如說在聖方秘境時,看到雲滄的瞬間她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先沖了出去。
好在中途反應過來,及時刹住了車,沒直接撲進雲滄懷裡。
這一次也是一樣。
在看見晏随星的瞬間,盛暮腦子還沒想好和小師弟見面第一句話要說些什麼,身體就先一步躍出了窗外。
像一顆小炮彈,嗖地一下發射出去,目标明确,就是靠在樹旁的晏随星。
等到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的時候,盛暮身子已經在空中了。
氣流從耳邊刮過,卷起她臉頰碎發,盛暮看着逐漸放大的地面和逐漸放大的晏随星,滿腦子就一個念頭:
你他娘的我在幹什麼!
然而這一次就不像聖方秘境那樣能及時刹住車了。
盛暮在空中甚至連拐彎都來不及拐,就那麼直直地撲到了晏随星懷裡。
她甚至都想好了如果晏随星沒接住的後果。是摔個狗吃屎,還是可以在空中靈巧地一翻身子,輕盈落地。
但晏随星并未給她這個機會。
少年雙臂有力,緊緊環住了她的腰,盛暮的腳尖甚至都沒碰到地,整個人都是被晏随星抱起來的。
她下意識環住了少年的脖子,擡頭就是對方棱角分明的下颌。
晏随星瘦了。
這是盛暮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
他原本就算不得胖,身形抽條,帶着那股獨屬于少年人蓬勃的朝氣。
兩個月不見,晏随星的下巴明顯尖了一圈,臉頰上的肉也少了不少。
盛暮還被晏随星抱在懷裡,對方箍她箍得挺緊,不難受,她也就沒掙紮。
她雙手挂在對方脖頸間,開口說出了兩人相見的第一句話——
“你瘦了。”
晏随星揚起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他笑着點點頭:“嗯,一路風餐露宿,又想着早點辦完事能回來見小師姐,就忙了些。”
盛暮大着膽子伸手捏了捏他臉頰,對方也不反抗,就任她胡作非為。
她輕聲道:“累不累呀,要累死了吧。”
可惜她沒錢。
不然一定要給小師弟買一艘飛舟。
晏随星輕輕把盛暮放在地下,低頭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低聲問道:“小師姐呢?”
他本意想問盛暮有沒有想他,可對方完全沒領會到他的意思。
盛暮仰着小臉:“我每天好吃好喝,來無水村都是乘的飛舟,喏,你看,我一點沒瘦。”
晏随星也沒跟她計較,點了點頭,溫聲道:“沒瘦好,小師姐不要太累了。”
說話的功夫,飛舟也落了地。
霧柏第一個從飛舟上下來,她坐在窗邊,盛暮從飛舟上跳下來的過程她看得清清楚楚。
見了樹下的兩人,她也沒湊過去,沖晏随星點點頭就算了事。
蕭澤禹就沒這麼有眼力見了。
他沒看到盛暮跳出去的那一幕,也沒反應過來為什麼明明霧柏才是第一個下飛舟的,盛暮卻先同晏随星待在了一起。
他兩個跳步過去,重重地錘了錘晏随星的肩膀,眉宇間滿是贊賞:“好小子,真效率。”
晏随星默不作聲地将被擠開的盛暮重新拉回自己身邊,彎唇笑笑,沖着還在飛舟上剛露了個腦袋的雲滄挑了挑眉。
不知為什麼,雲滄的思緒一下自己就被拉回了兩個月前,他去聖方秘境接盛暮時,沖着盛暮張開雙臂,卻眼睜睜地看着盛暮撲向一旁的霧柏的場景。
他眉角抽了抽,在心裡念清心咒似的把“不要跟小孩子計較”這句話重複了一萬遍。
碩大的飛舟被雲滄收起,他步履輕快,微微揚了揚下巴:“就在此處了。”
這話一出,盛暮跟蕭澤禹對視一眼,開始大眼瞪小眼。
盛暮:“這殘魂該怎麼收集?”
蕭澤禹:“這荒郊野外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會有第二個離陽居?”
霧柏笑眯眯:“我們的目的說是收集殘魂,其實隻是要在那群所謂的仙門正道之前得到離陽的殘魂,不給他們和離陽殘魂接觸的機會即可。”
“而離陽修為高,死後的殘魂也不是普通鬼魂,他盤踞于一方土地上,殘魂之下必定會因為殘魂的存在而受到影響。”
“我們應該隻需要消解掉這種影響,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霧柏一邊說着,233一邊同時給盛暮解釋:
[按照劇情設定,離陽殘魂是留給仙門正道的一方指引。你們先他們一步找到了這方指引,就意味着——]
233拖了長腔,盛暮接道:[就意味着,他們不會有機會得知離陽布下的線索,也不會根據線索完成離陽的心願。而我們得到了離陽的計劃,就可以順勢反推出當年的真相,将其公布于天下,洗清魔族的冤屈。]
[對喽!]233道:[就是這樣,所以宿主快去完成任務吧!等你好消息喲~]
233說完就下線了,快得仿佛有什麼鬼正在追它一般。
盛暮講233的話和自己的推測跟蕭澤禹複述了一遍,得到了霧柏的認可:
“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了。”
“所以。”盛暮總結:“我們現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如何讓無水村的村民信任我們,然後告訴我們他們到底有什麼經曆,這樣我們才好對症下藥。”
熟悉的任務,熟悉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