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禹臉上的寒色差點維持不住,他在内心瘋狂放電影,忽然一道傳音解了他燃眉之急。
“逆鱗。”
蕭澤禹:“是我的逆鱗。”
人設維持住了。
他松了口氣,繼續道:“我天生反骨,你卻觸及我逆鱗。我……”
等等,剛才給他傳音的,怎麼那麼像晏随星?
蕭澤禹沒有表情的臉裂開了。
躲在樹後的盛暮聽不下去了。
她滿臉懷疑地看着晏随星:“我平時說話時這樣的嗎?是我把他帶偏了嗎?”
面前的蕭澤禹又卡殼了,盛暮再次擔任導演,幫他把龍傲天的形象徹底坐實。
她悄悄傳音:“我幫你做事已是越界,此事到此為止吧。”
蕭澤禹:!!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新收的小師妹也在這!
他硬着頭皮如實說了,面前的甯雪溪卻急了:“仙……阿不,道長,我……”
蕭澤禹突然暴起:“道長二字也是我的逆鱗!女人,你頻繁觸及我的逆鱗,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嗎?”
盛暮:……
他媽的,你怎麼這麼多逆鱗,你本體是條魚嗎?
蕭澤禹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一點也不想承認是她把蕭澤禹帶偏了的!
頻繁觸及逆鱗的甯雪溪不敢說話了。
她怯生生地看着蕭澤禹,眼角擠出一滴淚水。
“我、我——”
她抽噎着,欲要拂袖離去,可想起還有事沒跟蕭澤禹說,隻能繞着樹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蕭澤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然而轉瞬又回歸高冷無情。
他眼神有些兇惡,眉頭也緊緊皺起,正當盛暮以為他要說出什麼讓甯雪溪趕緊滾的話時,不遠處傳來一句:
“女人,你這該死的眼淚,真是讓我心煩。”
盛暮麻了。
她看不下去面前那兩個人鬥法般飙演技,正準備把甯雪溪的劇本改一改,晏随星忽然弄出了點動靜。
“誰?誰在那?”
甯雪溪急忙朝着聲音的來處看去,再回頭時,蕭澤禹已經不見蹤影。
她蹑手蹑腳地朝着盛暮他們剛剛藏身的樹旁挪去,然而人沒找到不說,腳下還踩了個石塊,腦袋重重地磕在了樹幹上。
晏随星和盛暮趁着剛才甯雪溪回頭的功夫跑遠了。
盛暮看着面前一身黑的蕭澤禹,終于把所有的事情串了起來。
“所以,”她道:“給無涯宗這麼多人下瀉藥的人,是你?”
她先前推測,下藥之人的修為和地位都不一般,甯雪溪隻占了個地位,修為那塊,看來就是蕭澤禹占了。
蕭澤禹笑嘻嘻道:“沒錯,是我,先前在山下無意中碰見她,她看我相貌不凡,儀表堂堂,便過來問我能不能幫她這個忙。”
“能惡心無涯宗和仙門百家的忙,我當然要幫。”
蕭澤禹說得輕易,仿佛不是在萬門大比之前給仙門百家的弟子下了瀉藥,倒像是今日炒菜多放了勺鹽。
盛暮沒想到兜兜轉轉,原因竟然出現在自家人身上。
不過甯雪溪确實也有責任,也沒白冤枉她。
她正準備告别蕭澤禹,跟着晏随星去太初秘境再抓緊修煉,沒想到蕭澤禹先出聲了。
“說起來,剛才還真是謝謝小師妹了,我雖然看了話本,可關鍵話語記得還是沒你那麼細。”
沉默。
一片沉默。
半晌,晏随星帶着幾分不确定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方才,叫我小師姐什麼?”
*
五日後。
在太初秘境縮了五天的盛暮終于在第六日清晨回了無涯宗。
她禦劍回了小院,舒舒服服泡了個澡,還不忘再把雲滄教給她的法術又練了一遍,卡着萬門大比開始的點,穿着衣櫃裡最華美的裙子,踏入了人滿為患的會場。
今日天氣極好。
祥雲漫天,清風拂面,大而廣的無涯宗會場還被精心布置過一番。各個門派的弟子穿着專屬的道袍,極有規律地分區坐好。
主位上,甯鴻昊端坐在上,右邊是精心打扮過的甯雪溪,左邊的位置則空了出來。
盛暮出現在會場門口時,整個場子都靜了一瞬。
少女烏發束起一半,發間綴着幾朵精緻的花朵簪子。身上衣裙蹁跹,袖口的片片羽毛随着動作輕輕搖晃。
她明媚的臉上帶着笑,整個人如同一朵方才盛開,還着露水的鳳凰花。
有些稚嫩的臉上不乏少女的朝氣,卻又隐隐窺出幾分絕色美女的風采。
隔着極遠的距離,盛暮清晰地看見了甯雪溪眼裡的嫉恨,謝修然面色上一閃而過的驚豔,以及——
晏随星。
他眼裡帶着笑意,唇角也勾出了一個和緩的弧度,神色與平日在飯堂門口接她修煉時沒什麼兩樣。
盛暮神情舒展,大大方方地邁步進場。
她穿過空蕩的擂台,路過無涯宗那口沉重大鐘,在甯雪溪憤恨的眼神下,謝修然失神的表情中,以及甯鴻昊晦暗不清的神色裡。
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主位上的那個空座位。
她毫不怯場,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了個真切。
“抱歉諸位,我來晚了。”
另一句話,則是借着傳音訣,清晰地在甯鴻昊腦海中響起:
“等急了吧。”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