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秘境不愧是離無涯宗最近的秘境。
或者說,無涯宗不愧是離太初秘境最近的大型宗門。
和霧柏幾人碰面後,盛暮在路上一連又碰到了好幾個穿着無涯宗道袍的弟子。
他們多數都認得晏随星,下意識也把雲滄他們劃在了無涯宗弟子的範圍内。
蕭澤禹起初有些不爽,然而看着盛暮搖搖晃晃的腦袋,也息了為自己正名的心思。
他還記得得再盛暮這裡搏個好印象。
這兩個多月裡,晏随星有意無意的帶着盛暮去了好幾次無名宗。
每一次去雲滄他們都是盛情款待,不多時盛暮就與他們混熟了。
萬門大比即将開始,跑路的事情也迫在眉睫。
盛暮手裡揉吧着一朵晏随星給她摘來的花,視線狀似不經意地往雲滄身上瞟了好幾次了。
以雲滄的修為,他當然知道盛暮在看他。
但盛暮什麼都沒說,他也隻當不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盛暮才随意地開口,以閑聊般的口吻問道:“雲仙尊宗門裡人數這麼少,可有想過廣招弟子呀?”
來了!
雲滄神色一凜。
他輕咳一聲,緩緩道:“未曾。”
盛暮瞬間瞳孔地震。
怎會如此!!!
晏随星看出盛暮不對勁的神情,又看着始作俑者雲滄,趕忙給他傳音:“我小師姐誤會你的意思了,你快再解釋幾句。”
雲滄不明所以:“我從未想招過除盛暮之外的旁人,不就是‘未曾’嗎?”
霧柏忍不住扶額:“但是盛暮妹妹不知道她不在這個範圍内啊。”
蕭澤禹聽見了他們三人的傳音,又看了眼猶如被雷劈過的盛暮,剛剛張開嘴,還未出聲,三道傳音齊齊在他耳邊響起:
“你閉嘴!”
蕭澤禹:……
行吧,閉嘴就閉嘴。
雲滄看着整個人都仿佛經曆過巨大打擊的盛暮,有些不自然地再次補充道:“我們招人,向來隻看眼緣。”
盛暮仍舊有些沮喪:“那就是說,現在都沒看到合眼緣的咯?”
怎麼辦怎麼辦,她要沒地方去了!
“也不是。”
霧柏一把推開了說話費勁的雲滄,擠到盛暮邊上,拉起她的手,厚臉皮道:“盛暮妹妹其實就很合眼緣呀,隻不過……哎,我們還是晚來一步。”
她這句話基本已經把意圖怼到盛暮臉上了。
連晏随星都沒想到她這麼直接。
最後面的蕭澤禹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從盛暮口中聽到疏離且拒絕的回答。
然而等到的隻有少女興奮不已的一聲:“太好了!”
太!好!了!
蕭澤禹虎軀一震。
雲滄身子一僵。
霧柏抱着盛暮胳膊的手都開始微微地顫抖。
盛暮不明所以,她看着因為她這一句“太好了”而整個安靜下來的場子,整個人都有些緊張。
是她太直白了嗎?是她太着急了嗎?畢竟她現在還是無涯宗的人,對于霧柏她們來說,會不會覺得她不尊師重道,實屬大逆不道之行徑?
殊不知,場上唯一一個明白人——晏随星,的耳朵裡,此時熱鬧得像是在放煙花。
蕭澤禹興奮地咆哮:“聽到了嗎?她說太好了!她說太好了!啊啊啊啊她答應了是不是!她這樣說是不是就是答應了!”
霧柏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她一定是答應了!她願意來我們這裡!啊啊啊她要成為我小師妹了!我終于要有小師妹了!”
雲滄看着一旁高興得快發瘋的徒弟,猶豫了幾秒,也跟着開始:“啊啊啊啊。”
這一啊,把霧柏和蕭澤禹興奮的神經全都啊斷了。
于是晏随星的耳朵裡終于得以安靜片刻。
他低頭看了眼神情糾結的盛暮,還沒來得及安慰,注意力便被不遠處的兩人吸引。
是甯雪溪和謝修然。
他拱了拱手:“甯師姐,謝師兄。”
盛暮被他的話語點醒,也跟着打了個招呼。
甯雪溪上上下下打量了盛暮幾下,不屑地翻了個白眼道:“怎麼,無涯宗不夠你修煉的了?就這麼點修為,還要來太初秘境裡湊熱鬧。”
盛暮壓着性子,溫和有禮地問道:“怎麼,太初秘境是你家開的?”
她是真的很煩。
從看到無涯宗弟子的時候她就知道女主光環今天八成得讓她碰到甯雪溪或者謝修然。
碰到謝修然還好,打個照面就過去了。而碰到甯雪溪這種反複折騰犯賤的工具人女二,少不了要被她惡心一番。
更何況雲滄他們還在,她還不能玩得太過火。
正想着,盛暮往邊上一看,忽然發現自己身旁隻站着晏随星。
晏随星的傳音緊随其後在她耳邊響起:“雲仙尊他們怕給你惹上麻煩,先行離開了。”
“太好了。”
這三個字在盛暮唇齒之間碾過,最終被緩緩吐出。
晏随星識趣地往後退了半步。
[甯雪溪看着面無表情的盛暮,忽然心頭一顫。她急忙拉住謝修然的手臂,聲音放輕放軟:“謝師兄~”
然而謝修然的注意力卻全都在面前的盛暮身上。
少女今日穿的是無涯宗的道袍,明明是他最熟悉的衣服,可穿在她身上,去仿佛是用天底下最珍貴的絲蘿綢緞制成的雲裳寶衣,縱是天邊仙子,也不能和她相提并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