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不像個女人啊。
這個問題好像并不會暴露身份。
于是謝修然認真道:“練武之人,身材都是——”
他話音未落,面前的管家忽然一頓。
謝修然頓感不妙。
隻聽管家歎道:“舞好啊,你練的舞,也并非那些柔美妖娆的舞,對吧?”
謝修然心道:武當然不會柔美妖娆,這句話等同于廢話。
于是他點了點頭。
管家眼睛一亮:“那好,你明日便為薛定鳄獻上一舞,就是那種,慷锵有力的舞,正好與你這身肌肉線條相配,說不定歪打正着,薛定鳄就吃這套!”
在假山後面蹲着的盛暮臉都要笑僵了。
晏随星的嘴角也在抽動,他低頭看了眼笑到快昏厥的盛暮,又看了眼前方那個略顯魁梧的“盛暮”,最終也隻是輕拍盛暮的後背,低聲道:“小師姐,稍微克制一下。”
盛暮呲着的牙還沒收回來,聞言忙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之所以讓謝修然扮盛暮而不是甯雪溪,為的就是現在。
當初盛暮和晏随星推出婢女大概率是受薛府裡的另一股勢力指使後便大緻猜到了他們的計劃。
屋子裡的那口大箱子就是用來藏真盛暮的屍體,而殺死盛暮後,婢女則會易容成盛暮的模樣,在薛定鳄面前制造出一副盛暮還沒有死的假象。
到了晚上,那股勢力就會找婢女版盛暮碰頭,屆時就可以引出真正的幕後黑手。
而謝修然修為比甯雪溪高,到時候萬一真的露餡了,以他的修為,也并不會有嚴重的危險。
結果沒想到歪打正着,這麼一番雞同鴨講下來,謝修然竟然順利蒙混過關。
真是離譜。盛暮默默道。
簡直太離譜了。
謝修然稀裡糊塗地就被交代了個獻舞的任務,他茫然地接下,面前的管家欣慰地點點頭。
“還有一物,你今晚定要将其背得滾瓜爛熟。”
管家從懷中掏出一本書遞給謝修然:“這是我積累的薛定鳄這些日子胡言亂語,都在這本書上了,紅色标注的是重點部分,你務必完全掌握。”
看着謝修然收下了這本集日月天地精華于一體,荟古今中外典故于一身的薛府産出的參考書,管家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了些。
“你時間緊迫,趕快回去背誦,薛定鳄交代我明日晚上要宴請兩位賓客,到時候你就去獻舞一首,最好一晚上能生米煮成熟飯。”
他嘴角的胡子翹了翹:“到時候,我便是薛府新的主人!”
蹲在假山後的盛暮沉默了。
此計劃的離譜程度,是連她這種離譜的人都覺得離譜的程度。
用女色勾引薛定鳄,從而徹底掌控他。
且不說管家憑什麼認為以謝修然那副魁梧的模樣可以勾引得到薛定鳄,就算真的能成,他又憑什麼認為薛定鳄會因為一個女人乖乖聽他的話。
能想出這副計劃,管家的腦子裡一定是有些不尋常的東西的。
而計劃若真能成,薛定鳄的腦回路也一定是有些非同常人的。
總而言之。
這個世界是真的總能在盛暮的下限來回蹦迪。
*
“你今日在薛府,展現的到底是怎麼個形象?”
回到屋内,謝修然将那本書遞給盛暮,眉頭間滿是不解:“怎麼扮你不光要易容,還要背書。”
晏随星悄悄給盛暮傳音:“謝師兄修為超出同輩許多,但是讀書背書之事,确實不擅長。”
原來如此,怪不得謝修然的重點都沒放在更為離譜的獻舞上,而是放在了背書上。
“就是瞎扯了一些有的沒的,意外獲得了薛定鳄的認同罷了。”
盛暮三言兩語把話題跳過去:“不說這些了,我剛想到個主意,能讓薛定鳄和管家鹬蚌相争,而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謝修然颔首:“說來聽聽。”
盛暮:“這主意倒也簡單,就是需要謝師兄你做出些犧牲罷了。”
“做出些犧牲?”
謝修然身穿女裝,手拿書本,敏銳地抓住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點:“什麼犧牲?”
盛暮不語,隻狡黠一笑。
謝修然心裡頭咯噔一聲。
“不會……”
他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一種對别人來說很離譜,但是對盛暮來說卻剛剛好的可能。
心裡的涼意頓時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謝修然對上了盛暮肯定的眼神:“沒錯謝師兄,就是你想的那樣。”
“明晚宴會獻舞這件事,就麻煩謝師兄小小的犧牲一下了。”
謝修然瞳孔地震。
他甯可真的直接犧牲,也不想穿着粉嫩的女裝跳那勞什子舞!
這舞他堅決不能跳!
謝修然将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晏随星身上:“随星……”
沒想到晏随星仍然無比堅定地站在盛暮這一邊。
他略顯生疏地學着盛暮剛才眼巴巴的樣子,抿了抿唇道:“謝師兄,你就犧牲一下下,一下下而已。”
最後的希望破滅。
謝修然頓時兩眼一黑。
腦海裡有一個聲音無比清晰地告訴他:
他的一世英名。
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