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為了印證她說的,盛暮話音剛落,大門就被人用力推開,盛父的身影快速隐沒在了夜色中。
半開半合的門内,隐隐傳出盛母低聲的啜泣。
盛暮指了指盛父消失的方向:“你去追他,我在這等你。”
晏随星立刻搖頭:“不行,這裡離河邊近,萬一有妖物過來,小師姐你手無寸鐵,太危險了。”
“所以你要快一點啊。”盛暮仰頭,對上了晏随星的眼睛。
她意有所指道:“速戰速決,快去快回。”
清涼月色下,少年忽地輕輕一笑。
半晌,他點頭應允:“小師姐的話,我會做到的。”
說罷,他禦劍騰空,迎着獵獵的晚風,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盛暮看着晏随星消失的背影,緩緩松了口氣。
她的話晏随星聽明白了。
盛父的命,是她借晏随星手幫忙殺的。
而盛母的命,她會自己來。
女人的啜泣聲不斷,盛暮看了一眼還亮着燭火的屋子,翻身潛進盛家小院,脫下自己身上那身薛定鳄傾情贊助的衣服。
在盛家的那段日子,她隻有兩身衣服換着穿。
一件被丢在薛府,另一件,則被她穿在了身上。
換好衣服,盛暮撕開衣服上的一條破口,蒙在臉上。
萬事俱備。
于是她看了眼晏随星離開的方向,随即轉身沖進了河裡。
水一點點淹沒她的腳踝,小腿。直到膝蓋被水面覆蓋時,盛暮忽然看到前面的河水蕩過來了一條不一樣的波紋。
她轉身就跑,跑向盛家小院,跑向盛母敞開大門的那間屋子。
身後的動靜越來越近,野獸低低的嘶吼和岸上的腳步讓盛暮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就在一隻腳堪堪邁進盛家小院的同時,另一道身影從小院内沖出,直直奔向了盛暮身後的鳄魚。
于是獠牙刺破皮肉,鮮血噴灑夜空。
盛母整個人被鳄魚死死咬住,臉色是失血過多的慘白。
她看着盛暮,神情欣慰又悔恨,被血染紅的唇瓣顫抖着開合,奄奄一息的聲音鑽進盛暮耳中:
“盛暮,是母親不對,母親錯……”
“等一下。”盛暮打斷了盛母的臨終忏悔,她唇角彎起,然後笑着道:“我去換身衣服。”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後,盛母的肢體已經被撕咬得殘缺不全,喉嚨裡隻存了最後一口氣。
這才對。
去他媽的冰釋前嫌,她受盡了他們的折磨,就是要讓他們不得好死。
鳄魚最後被及時趕來的晏随星殺死。
而盛母别說等到盛暮的原諒了,她連臨終忏悔都沒有進行完,阖眼的最後一刻,盛暮隔着小院的栅欄都能看到她眼裡的悔恨。
從剛才院内盛母掉眼淚的那一刻起,盛暮就明白後面的套路了。
什麼以身涉險一命換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忏悔道歉,于是母女倆執手相看淚眼,再冰釋前嫌。
忏悔道歉什麼的,盛暮想想就惡心。
但以身涉險一命換命還是可以的。
至于任務。
冰釋前嫌,這件事情的評判标準完全就在她盛暮本人。
而和好如初。
盛父盛母從未好好待過她,如初如的也不過就是那個随打随罵的初。
[所以啊。]盛暮看着無話可說的233,舒朗地笑了笑:
[這怎麼不算完成任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