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月是在早上十點左右在禦花園遇到的牧文墨。
她最近逛禦花園的頻率比以往都要高,後宮諸侍大概也有所耳聞,跑的很勤快。
帝王行蹤不是那麼好“偶遇”的,鐘月每次出行身邊伺候的人都不少,哪怕是最近特地沒讓人跸路清道,等閑也不是誰都能瞧見。
她身邊伺候的人眼力好,遠遠看有人來了,趕緊彙報。
張喜和辨認了一番,沒讓人攔,彎腰上前低聲道,“陛下,前面是墨禦卿。”
鐘月果然沒說什麼,隻挑了一下眉,道,“讓他過來吧。”
牧文墨也不知在禦花園逛了多久,額角處都有細密的汗珠了。
他見張喜和笑眯眯的來請他,不由露出一個欣喜的笑,擦了擦頭上的汗,重新整理了一下儀容,才敢上前。
一路穿行越過了無數侍從,才在花叢見看到那抹修長挺立的身影。
“侍拜見陛下。”牧文墨屏息側耳凝神,彎腰行禮,他的宮禮很規範,也很美觀。
嫩白細膩又修長的脖頸露出一側,脆弱又漂亮。
鐘月回頭一見,就忍不住彎起了眉眼。
她正拿着銀剪剪花,一旁的小桌上已經放了好幾支缤紛的花朵。
看到牧文墨,她放下剪刀朝他伸手,“來。”
“謝陛下。”牧文墨松了一口氣,一點點擡眸,先是搭上鐘月朝他伸出的手,才看向鐘月的臉。
鐘月也有一陣子沒瞧見牧文墨了,再見他這張讓人失神的臉還是覺得心情愉悅。
手上剛剪下來的花枝便插到了牧文墨的頭上。
“輕拈芳蕊簪郎鬓,花韻哪如墨韻長。”鐘月笑道。
“陛下謬贊。”牧文墨伸手想碰,不等碰到就放下了手,有些無措,又有藏不住的欣喜。
“墨郎也來逛禦花園?這園子裡的花還不及你好看。”鐘月拉着他坐下,叫人倒茶。
牧文墨不敢說他是學尹澤來“偶遇”的,窺測帝蹤是死罪,哪怕大家都有耳聞有想法,也不敢把這話明說出來。
于是他低眉輕聲道,“春至繁花皆綻錦,觀芳時刻念君深。”
花開了,想你了。
這話說的好,鐘月覺得舒心,臉上笑意更深,一手握住牧文墨,另一隻手繞過細肢去摟他。
“許久不見墨郎,可是怪朕冷落了你?”
牧文墨靠在她肩上,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隻一味的貼近她,幾乎要融到她懷裡。
肢體動作有時候比語言更有說服力,他一句話不說,鐘月也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是朕不好,叫墨郎苦等。”鐘月揉揉他的手,“今晚靈仙宮的門為朕開嗎?”
“隻要陛下來,沒有不開的。”牧文墨眼神都不錯開。
“好。”鐘月連着寵幸尹澤好幾次了,雖然不到膩的程度,但見到牧文墨還是不可避免地心動。
妝容差些就差些吧,也不是很重要。
鐘月是位很有節操的皇帝,她很少白日宣yin,更何況牧文墨位分擺在這裡,她若白日幸他,就算沒侍從敢說什麼,難免會在心裡看輕他。
兩人隻在禦花園亭台間稍坐了坐,在鐘月對牧文墨的憐愛到達一個峰值的時候,她回宮了。
如今朝制是上四休三,但她同樣也要批閱奏折,不能完全撒開手。于是抱着對夜晚的期待,高效率的工作了一個下午。
心理學上有個詞語叫“預期效應”,就是說期望的高低會影響人的心理狀态。
鐘月知道,但是她并沒有打算改正。
她對晚上寵幸牧文墨這件事投入了高期待,如果牧文墨達到了她的預期,可想而知她會有多麼爽。
如果牧文墨違背了她的預期,那麼她的快樂會大打折扣,很有可能影戲到她對牧文墨的寵愛。
甚至可能會導緻她對牧文墨産生厭惡的心态。
厭惡一位大美人——真是一件可惜的事。
幸好她還有很多美人。
也幸好,牧文墨沒有違背她的預期。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穿着打扮了。”牧文墨非常非常無奈。
這個名叫“太初”的小人兒真是太能說了,他不按他說的做他就一直念叨,變着花樣念叨,說的他頭都疼了,為了避免太初一刻不停,影響他伺候陛下,牧文墨隻好妥協。
“一會兒陛下就來了,你不要再講話了,先去休息好嗎?”
“好的。”達到目的的太初識相隐身。
仙靈宮是鐘月親自賜的名字,也是她畫了圖紙叫宮人修整建造的,整體非常和諧漂亮。
層層的假山,拱形石橋,隐約可見的飛鳥,還有點綴的桃花。
牧文墨就站在灼灼繁花下等她。
花樹如雲似霞,枝桠交錯間,花瓣随風輕舞,這幅天然的錦繡畫卷竟隻配做他的背景。
牧文墨身姿挺拔,氣質卓然,美得像遺落人間的仙子超凡脫俗,一身淺綠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都幻化成了春風和春色。
微風拂過,衣衫飄動,整片春光都靈動起來。
鐘月上前,牧文墨便迎了上來。
“陛下。”
不等他行禮,鐘月就扶起了他,“傍晚風大,怎麼不在屋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