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跟着尹澤也有好幾天了,兩人一教一學已經有了默契。
“今天我們背這首……”太初點開新的教學目标,“這首比較簡單,學起來很快的。”
“跟,我們先讀一下全文……跟着我念……”
尹澤盯着光幕半天沒動。
“嗯?”太初見尹澤沒反應,才發現他完全沒聽進去,眉頭微微皺起,一副神遊天際的樣子。
“怎麼了?”太初不由停下來問道。
“不想學了!”尹澤低下頭,語氣低落。
“為什麼呀?”太初又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尹澤放下手上的筆,眼眶泛紅,一句話沒說,眼淚就吧嗒吧嗒掉。
太初剛剛備課去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他哭了,記得不行。
可他問什麼,尹澤都不說,正苦惱着,金谷端着茶盞和點心進來了。
“小主要不要用些茶水點心?”金谷把托盤放在桌上,像是沒看到尹澤哭了,道。
“這點心是尚食局孝敬的,叫龍井茶酥,拿上好的龍井做的,夾了榛子碎,侍虜聞着都覺得香甜,您嘗嘗。”
“還有一壺好茶。”
金谷倒茶,“這茶是今年新上貢的陽羨雪芽,别的地兒都沒有,是陛下知道您喜歡,特意賞下的。”
金谷蹲下來給他擦了眼淚,把茶水捧給他。
尹澤先是捧着茶啜了一口,又拿了塊糕點慢慢吃。
兩塊和半盞茶下肚,就忘記哭了。
金谷看他情緒緩和了,拿了雞蛋來給他敷眼睛,勸道,“主子何苦掉淚,眼眶紅了就不漂亮了,倒叫旁人看了笑話。”
“誰敢笑話我。”尹澤躲開熱雞蛋,聲音嗡嗡着,“他位分也跟我一樣,聖寵也比不上我,憑什麼笑話我。”
位分一樣。
太初立刻明白過來,這旁人說的是墨禦卿。
“您也說了,他比不上您,何必這麼氣呢。”金谷換了顆雞蛋,“他是學您去禦花園偶遇了陛下,這才引得陛下讓他侍寝。”
“等您學好了小曲,又通了詩詞,陛下垂愛,到時候……誰比得過您?”
尹澤明知他是哄自己的,心裡還是舒服了些。
“您一哭眼睛就容易腫,還是熱敷一下吧,免得……免得叫人說道。”金谷壓低了聲音。
這世道男兒本就不易,更别說規矩森嚴的後宮。
陛下溫柔也嚴苛,宮中多大的寵都越不過規矩。
金谷在宮中的時間久,跟尹澤之前也伺候過幾個侍郎,他最是清楚之前那些曾經冒頭的……
善妒可不是個好聽的名聲。
尹澤懂他的意思,接過雞蛋自己敷了一陣,情緒漸漸散了,才道,“下去吧,我要繼續學習了。”
“上次拿去尚服局的布料盯着些,讓他們早點做出來。”
“諾。”
太初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沒太意外。
皇帝寵幸他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尹澤心裡未必不清楚,他隻是難掩醋意。
“跟我講講那墨禦卿?”太初見他好半天進入不了學習的狀态,索性跟他閑聊,“那墨禦卿家世如何?”
“有什麼好講的。”尹澤對太初還是有些尊敬的,别的不談,就學業上而言,太初算是他的老師了,盡管不高興,還是回答了。
“他母親是個地方官,官職不高。”比他平頭百姓強一點。
“他跟你同期入宮的嗎?”太初又問。
“嗯。”尹澤一向不喜歡他,因為。
“他是我們這批人裡最先被封禦卿的。”
“哦?”太初若有所思,“他有什麼才藝?”
“沒聽說。”
“那他得封禦卿……因為長得好?”太初仔細看着尹澤的神色。
尹澤握緊了筆杆,“别提他了,耽誤時間,今天不上課嗎?”
太初懂了,從善如流的開始講今天的課程。
皇帝陛下今晚點了墨禦卿侍寝,他要不要去看看呢?
太初看着自己面闆上的“分身”字樣,心想,陛下給他安了這個功能,大概也是不想他困在一個後宮侍郎身上。
分個身去看看吧。
他翻出後宮地圖,點了點靈仙宮。
墨禦卿就住在靈仙宮偏殿。
靈仙宮的位置比尹澤的舒千宮要偏一些,但景色彌補上了這點不足。
太初一邊賞景一邊找墨禦卿。
“啊,找到了。”
太初探頭去看,牧文墨此時剛洗完澡,披着厚披肩,滿身的水汽,頭發擦的半幹。
身旁的侍從給他撩開簾子,他便從簾子後面出來。
太初怔愣在原地,足有半晌沒說出話來。
他明白了為什麼牧文墨會被封為禦卿。
鐘月已經是相當有定力了,如果換做他是帝王,他怕是當場就會封君後。
這身段,這五官,這氣質……絕了!
他沒見過古代的四大美人,但他此刻為墨禦卿叫屈,這等絕色他不信排不上号!
太美了,真的是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