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茵坐起。第一時間,她的手心有餘悸地摸向自己的面頰。
光滑溫熱的觸感似乎在提醒她自己的臉正完好無損地存在,親手剝離臉皮似乎僅僅隻是一場微不足道的夢。
……夢?
不。
如果是之前,尋茵可能還會認為這是一場夢,但現在自己已經進入夢中世界,再将其簡單定義為夢未免有些自欺欺人。
然而就在此時,她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客廳的響動。
尋茵摸出手機,确認現在的時間是早上五點半。
這個時間點……
她微微眯眼,什麼賊這麼勤奮?
卧室的門發出細微聲響,尋茵的手上攥着從床頭櫃随手摸來的剪刀。
尋茵放輕腳步,穿着一身漆黑夜行服的小賊在晨光照射下看着格外顯眼。
他在翻尋茵的背包。
一邊嘗試解開背包的鎖,小賊一邊嘟囔道:“完了完了,睡過頭了,應該不會有人這麼早醒吧……”
發現解不開之後,他明顯惱羞成怒,掏出一把小刀嘗試物理破壞這個鎖。
“卧槽!這什麼材質啊,怎麼可能劃不爛?不可能,沒有我灰鼠咬不掉的東西。”
就在灰鼠的頭變成老鼠腦袋,并試圖上嘴咬開背包時,尋茵輕咳兩聲。
僵住的鼠腦袋轉了過來。
“你……你好啊,我是酒店的維、維修人員,對!維修人員!”
“是嗎,來維修我的包?”
意識到自己這個借口實在愚蠢,自己的動機顯然也早就被眼前人看透之後,灰鼠的表情變得猙獰:“這可怪不得我,我本來隻是想偷個東西,是你自己要拆穿我的。”
“你打算怎麼做,殺了我嗎?”
尋茵饒有趣味地眯起眼,頗具穿透力的目光似乎将對方切割,她露出一點笑:“……不過,我認為你會先死在我手下呢。”
灰鼠被尋茵挑釁得勃然大怒,尖利的爪子朝她揮來,眼看着就要落在尋茵身上。
不過一眨眼,尋茵藏在掌心的剪刀紮穿灰鼠的掌心,将他整隻手釘在牆面上。
尋茵迅速拔出,濺起一兩滴血液。
灰鼠發出痛苦的慘叫,捂住自己被釘穿的掌心,然而尋茵并沒給他緩和的時間,剪刀紮穿他的咽喉。
太簡單了。尋茵面無表情地在灰鼠身上擦幹淨剪刀。
【恭喜您!成功擊殺{灰鼠},當前對象無掉落。】
她的視線向下,落在刺穿灰鼠腹腔的觸手上。
那根觸手再度出現,在她展露出攻擊意圖之後。
完全随她心意而動。
似乎發現在這次的獵物沒有能讓它吸收升級的核心,觸手遺憾地從腹部抽出,嫌棄地甩了甩血迹,有樣學樣地灰鼠的衣服上将自己擦得幹幹淨淨。觸手尖端像是與尋茵打招呼一般揮了揮,又迅速躲回腰後。
一隻觸手還這麼愛幹淨?
沒再管觸手,尋茵檢查了一番灰鼠的屍體。灰鼠的腦袋依舊沒變回來,表情在痛苦下變得猙獰,看起來實在詭異。
而灰鼠的身上也沒其他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當然,尋茵從它身上搜出了不少貴重物品和一張卡片,看起來不止偷了尋茵一人。
尋茵站起來,擡腳跨過灰鼠的屍體,走向大門。
她将從灰鼠身上搜到的卡片貼向大門,輕微‘嘀——’一聲,門開了。
顯然,這很有可能是一張萬能卡。
這酒店的安保這麼差嗎?還是說……
不過比起思索對方的目的,尋茵首先面臨的問題是——如何解決這具屍體。
作為白乾,失手殺害偷盜者,她會怎麼處理?
在綠洲,隻有階級,法規是定給階級之間看的。那麼白乾會選擇——交給下一級的人處理。
尋茵撥通酒店内線電話,簡單将事情告知後,她要求對方為她帶上一份早餐。
“……好的,非常抱歉對您造成這樣的困擾,這件事我們會處理的。您真的不需要換個地方就餐嗎?”
“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就在死了人的房間吃嗎?
……
酒店房間的門被輕輕叩響,尋茵打開門。
戴着口罩,身穿着未來酒店的制服,手捧餐盤的人出現在尋茵眼前。
尋茵順着她身後的垃圾車落在她腳上——那是四條章魚足,其中一隻纏住了垃圾車的把手。
她忽然突兀開口。
“工作要求你們戴口罩?”
對方怔了下,但很快她彎起眉眼,聲音透過口罩傳出:“工作不要求,我隻是感冒了,為了不影響客人才戴的。”
“是嗎……”的确是個合理的解釋,但尋茵總覺得還有什麼地方不對。
她繼續不動聲色地試探:“感冒了還要上班?未來酒店這麼壓榨員工可不好。”
“當然不是,是我自己要上班的,都是為了生活。”
尋茵的目光落在對方臉上,她仔細地揣度着是否有什麼破綻,隻可惜口罩将對方的長相和表情都擋得嚴嚴實實,語氣和态度都很自然。
她不再開口,側身讓開路,隻是仍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保潔,試圖在她身上找到自己這莫名警惕的來源。
“您确定要在這裡吃嗎?”
得到尋茵肯定的回答後,保潔将餐盤擱置在餐桌上,又一一擺好。
她向尋茵俯身,“請慢用。”
随後便轉身準備開始清理血迹。
尋茵沒有制止,隻是道:“這樣不算破壞現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