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哼了一聲:“呵,我這不是慈善基金會。沒有下次。兩千五,一分都不能少,不然就帶着你的解碼儀滾蛋。”中年人在胸前比劃着十字,趕忙付款。生怕查爾斯下一刻就反悔。
查爾斯沒再說話,把設備搬進工作間。他用磁力刷清理掉表面鏽斑,接上解析端口,卻發現這玩意用的加密方式有些眼熟──武裝特警的加密方式。好像又不是,少了這個不算特别關鍵的節點。
他手指一頓,表情一瞬間安靜下來。又會和什麼東西扯上關系嗎?武裝特警,歐共體的先進特殊部隊。好像和某個家族勢力有點關系。叫什麼來着?
又或者跟“深井”有關?──該不會是又跟米歇爾那邊扯上了關系吧?不可能總是這麼巧。查爾斯在心裡搖頭否定這種荒謬的可能性。
但他沒聲張,隻是沉默着繼續修理,一邊假裝若無其事地問:“你說你在哪撿到的?”
“舊街南,地鐵廢墟邊,地下倉庫一層。”
查爾斯低聲嗯了一句。
三個多小時後,信号解碼儀勉強恢複了通電。他從中取出一段格式詭異的日志。可惜的是,那段數據隻是一串被嚴重加密的語句:
『留給編号O-17。你終将歸來,歸于你未完成的自我。』
這是什麼意思,O-17?什麼的代号或者編号嗎?查爾斯偷偷将這些信息備份下來。突然,過電一般,查爾斯想起那個生物實驗地堡的編号:C-07!真的和“深井”有關!但,這個編号又代表了什麼呢?
心裡的疑問越來越重。查爾斯知道,他今晚鐵定又要失眠了。他把那段信息存進自己私有的數據隔離區,不動聲色地退還了解碼儀。
“修好了,别再帶去打仗了。”他說。
天色将晚,銀翼修理店又恢複安靜。他坐回櫃台邊,拿出一小瓶酒,邊喝邊把玩着某個小零件。窗外天光暗下來,百葉窗也像是合上了某段意識。
傍晚時分,一隻外送型郵差無人機抵達。“收件人:查爾斯。”機械聲音響起。
他接過信件,外殼是舊時代合金封裝,寫着熟悉的筆迹。“老套!終端發個加密、閱讀即毀的信息是什麼很難的事嗎?恩。”
潘恩喜歡用終端發送信息,也習慣這麼做。但,她總在涉及一些不太想讓其他人知道的事情上。用老套的紙筆、信件來。活像個被遺忘在舊時代的人。
查爾斯的手指輕輕摩挲封口,然後慢慢打開。
“‘深井’二代的手伸向人類意識。總軍部上頭可能是想要,通過這個實驗建立共通意識橋梁,打造生物兵器。希望這個消息可以啟發到你。潘恩留。”
他沒有立即讀第二遍,而是點了一根煙,叼着卻沒點燃,站在門口看着天色發紅的廢墟線。
“你們這些個人呐……”他喃喃,“真煩啊。”
夜風穿過斷牆,送來某種未名的數據震蕩。他轉頭望了一眼店内,修理台上還殘留着仿生小獅子的尾巴毛發,還有那個男人帶來解碼儀的數據殘影。
他知道日常不會長久。可有些片刻,總得有人替它們活得像是真的存在過。
查爾斯将信紙揉皺,又攤開。歎息着低聲道:“潘恩,你到底還知道多少?米歇爾,你這該死的家夥!到底跑哪去了?真是……很會挑時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