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昏黃的城市,心中卻波濤洶湧。他的目光穿過玻璃,仿佛看到遠方的一切都在他控制之外。
他曾經是這裡的一部分,但,現在不是了……
“查爾斯·卡斯特,對嗎?”一道低沉沙啞的男聲在背後響起。“是的。”查爾斯這麼回答。“已經檢查完,你現在沒什麼事。準許離院,如有問題請随時回來接受檢查。”
戴着眼鏡的男醫生這麼說。查爾斯聽見這句話心中暗自松了口氣,沒什麼問題就好。
于是他點點頭,離開那間讓他有些喘不過氣的診室。入眼是一片慘白的牆壁,頭頂也是一片慘白的燈光,人員也是一身慘白的大褂……
查爾斯抿了抿唇,朝大門走去,加快腳步。稱得上是逃離。
查爾斯加快了步伐,腳步回響在空曠的走廊上。他的心跳稍微加速,但并不是因為身體不适,而是因為這片慘白的環境讓他感到一種窒息感,仿佛每一塊牆壁,每一盞燈,每一位站在那裡的醫生,都是無形的枷鎖,将他束縛在這座冷漠的醫院裡。
是什麼?他為什麼會想逃離?幾天之前在高加索山腳下,閃回的記憶碎片又一次找上門來。到底是什麼?他忘記了什麼……
“呼……”他輕輕地呼了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終于走到醫院的大門,接近黃昏的日光,照在眼中刺得有些刺痛,然而那一束光卻讓他有些放松。
外面的世界依然充滿了喧嚣,像是和他完全不同的地方,至少這裡沒有那種讓人窒息的冷冽氣氛。
走出醫院的門口,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袖口的,那是他曾經作為軍人時的象征。可是那裡現在空空如也。
“查爾斯·卡斯特。”他的名字在腦海中回響,仿佛在提醒他什麼。
那道沙啞的男醫生的聲音依舊回蕩在耳邊,他知道自己雖然被允許離開,但自己并沒有真正“離開”所有的困擾。
醫院給他的檢查,似乎并不止于表面,那個名字——“深井”,依然是他無法擺脫的陰影。每當他試圖遺忘,總會有某種力量把它拉回來。
他加快腳步朝自己的飛行載具走去。靴子踩在瓷磚地上,發出清脆的回響,一聲接着一聲。
查爾斯的腳步越發急促,身體的疲憊似乎在這一刻變得無關緊要。他隻想逃離這片永無止境的寂靜,回到那裡。回到嘈雜不斷的法蘭迪城。
他沒有多停留,徑直走向停放在不遠處的飛行載具。那是他熟悉的模樣,駕駛艙内空無一人,隻有他和這架飛行器的聯系。登上飛行器的那一刻,他輕輕地呼了口氣,操作界面亮起,他駕駛着飛行器迅速脫離了地面,穿越城市上空。
夕陽将影子拉得長長的,飛行載具像候鳥朝着它的溫暖之地飛去。一切都在遠去,唯有急促的心跳在查爾斯腦海中回蕩。
下方的法蘭迪城如同一片機器般運轉的巨型蜂巢,每一條街道、每一棟大廈,甚至每一扇窗戶,都似乎在無聲地注視着他。
飛行器在空中盤旋了一圈,最終劃過了樓房的間隙,停到了那片查爾斯無比熟悉的空地——費羅的機械診所旁的空地上。
費羅的診所,這個熟悉的地方,仿佛是他所有混亂情緒的唯一避風港。那是個不起眼的小巷中,卻總能給他帶來一絲久違的平靜。
飛行器落下時,他的雙手本能地緊握操縱杆,身體卻已經放松下來。這裡,沒有醫院的冷白色牆壁,沒有令人窒息的診斷報告,隻有費羅那一副總是沒什麼表情的冷酷、眼中卻藏着隐秘關切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