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是死，你自己選！”

九方姝盯着他，她很生氣，她又被人威脅了。

若她中毒，内侍必定也中毒了，那麼他身上一定備着一份解藥。

她抽出鋒利的簪子抵着内侍的喉管：“把你身上的解藥給我。”

内侍從善如流，立刻拿出來遞給她。

他道：“這是天下最毒的毒藥，用鈎吻做引，一旦發作，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我手裡隻有一半的解藥，隻可解一半的毒，如果七日之内不服用另一半就會毒發。發作的時候如百毒穿腸，你會活活痛死。”

九方姝像是被吓着了，她趕忙接過那一半解藥吞下。

她低着頭，用手心蒙住臉，肩膀哭唧唧地抽搐。

她小心翼翼地問：“另一半解藥在哪裡？”

她穿得粉粉嫩嫩，膚白如雪，容貌傾國傾城，下眼睑鮮紅一片，幾乎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像一個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弱女子。

内侍面色得意：“太子殿下憐香惜玉，他自然不舍得你死。”

“隻要你點頭，立刻會有另一半解藥奉上！”

好一會兒，九方姝才堪堪擡起頭，她臉上是被逼無奈的氣憤：“你不是我的仇人，但是你逼我殺你的。”

“我不喜歡被人威脅。”九方姝利落地把簪尖插進他的眼睛，内侍尖叫着掙紮幾下就沒聲音了。

圍在四周的和尚沒意料到這個狀況，紛紛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九方姝手腕下壓，頃刻就把内侍的眼珠子挖了出來：“你既說巫鳳媚國色天香，我便讓你看個夠。”

日頭西沉，最後一絲霞光墜在高聳的城牆上。

九方姝回去的時候繞了路，她又回到來時的那條巷道。

衆美人正由宮女領着出宮，第一輪的初選已經結束。

國色天香的巫鳳媚顯然隻是走個過場，她初選過了，在落敗頹廢的人群裡昂着頭，意氣揚揚。

她們再次擦肩而過的時候，九方姝主動喊住她：“巫姑娘。”

巫鳳媚并不把九方姝放在眼裡，反而因為太過春風得意，主動示意随從先走，獨自留了下來。

九方姝靠近她，神秘兮兮地攏着手心，像是要與她分享什麼絕世稀罕物。

巫鳳媚不明所以，卻也好奇地湊了過去。

她手心裡躺着一塊鮮紅豔麗的玉佩，鮮血把蕊白的牡丹花染成鮮豔的紅色。

巫鳳媚疑惑：“這不是我的玉璧嗎？怎會在你手裡......”

九方姝攤開手放在她眼前，鮮紅的玉璧上面綴着兩顆血紅色的眼珠子，九方姝把玉璧和眼珠子塞到她手裡。

巫鳳媚看清後吓地瘋狂甩手，她的手上沾滿了血，她害怕又惡心地僵住，伸着手站在原地尖叫。

九方姝十分嫌棄，惡劣地吓唬她：“這是方才那個内侍的眼珠子，他仰慕你，我便讓他來守着你。”

巫鳳媚盯着躺在腳下的眼珠子，她已經開始哭了。

九方姝撇嘴：“是你先惹我的，現在我要以摧毀你的成功來取樂了。”

入暮以後，九方姝才回到帝王寝殿。

她握着那支凝滿血痂的簪子，站在門口看着這座諾大的宮殿。

内侍說她中了毒，她要找太醫，确認自己是否真的中了毒。

如果中毒，她要想辦法利用劉秉川拿到解藥。

陛下把她當做一把刀，她可以借用聖女的身份，幫他殺掉他想殺的人。

成為了這把刀，她就有能力保護自己。

可是，如果巫鳳媚進了宮，如果巫鳳媚真的能蠱惑陛下。

那麼她的價值就會被重塑。

也許她會被賜給劉秉川。

也許陛下會為了博美人一笑，直接殺了她。

所以她不能讓巫鳳媚進宮！

既然後位尊貴，坐上去便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為何不是她坐上去？

九方姝沉浸在思緒裡，延陵西突然問：“在想什麼？”

他剛處理完公事，陰沉着一張臉，與她并排站在宮殿門口。

他太高了，他的影子被殿外的宮燈拖拽在地上，投下的黑影把她完全籠住。

九方姝仰着頭看他，一本正經地陳述：“我今天看到了好多想跟你睡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