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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白夜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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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1884年10月28日,這一天,是施維雅半島人最為重要的喜悅節。

最初的喜悅節并沒有一個确切的日期,人們隻是根據自己的習慣,隻要似乎到了“合适的日子”,就開始放下漁網和斧頭,圍着篝火載歌載舞,歡飲達旦。

但随着蒸汽工業時代不容置疑地到來,國/家機器需要為崗位上每一位勤勤懇懇的“螺絲釘”規定準确的假期,在經過“腥風血雨”的調查、投票、讨論、複審之後,安格斯公國姑且把喜悅節定在了這一天,并作為全國的法定節假日。

在這一天,安格斯公國上下的人民都可以名正言順地在大街上、酒館裡、壁爐前,跳舞與飲酒,享受來之不易的休憩時光,同時大公邸臨時開放了一切合法的限制,甚至就連修女也可以高歌一曲,據說那可怖的魔鬼都會收起自己的獠牙,混在人群中玩耍。

所以,在喜悅節也有這樣一個“後來”的傳統,就是把樹枝和破布條捆成人形,然後丢在篝火裡燒掉,據說這樣一來,奇形怪狀的女巫和妖魔鬼怪就會被送進洋流,然後離大家遠遠的。

但家中過去都是保守施維雅人的瑪姬顯然不知道這一點,在她以“頭發太長”“末梢全部打結了”的理由,好說歹說将割下來一大半的頭發收集起來,準備将其投入篝火的時候,紫羅蘭福利院的嬷嬷制止了她。

“不要去做如此亵/渎的事情,我們隻需要愛着神,祈求天父的寬恕,天使們自然會保護我們的。”

“孩子,忘掉亵/渎的異教習俗,在天父的慈悲下,我們才能得到唯一的救贖……有德之人自會受恩,有的人……也忘了吧。”

紫羅蘭的大嬷嬷,前修女伊登夫人是個眉眼溫柔,卻也不失嚴厲的佝偻老婦人,她對紫羅蘭的所有孩子視如己出,雖然隻相處了很短的時間,但所有孩子,哪怕是最頑皮的大男孩,都對她又敬又怕,瑪姬自然也不例外。

小女孩隻好收起了發束,以後的一整天,她幾乎都很沉默,直到有人開始興高采烈地讨論着嬷嬷黃昏時分會帶大家去看花車遊行,小女孩的眼睛才微微亮了亮。

“雖然今年的祭典依舊是總督大人主持,但是大主教和大公都會乘着花車巡遊整個斯諾菲爾德市!”

“比起聽總督念又臭又長的發言稿,我倒是很想看看大主教先進的蒸汽車頭!嬷嬷也是這樣想的吧!所以沒說帶我們去祭典,隻說去看花車巡遊,還可以搶點大主教撒下來的糖果!這才是有福啦!”

“尼基特大公這次該不會又要用他那個陳年老車頭吧……一點技術創新都沒有,這麼多年都膩了,還不如看大主教的!”

“決定了!大家一起去鸬鹚街!大主教會在那裡停最久!”

“嘿!你們聽說了嗎?!這次大主教身邊還有一位很厲害的修女小姐呢!”

“有多厲害啊?”

“據說級别很高呢!是教皇國來的!”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讨論着,在場的人無一不為接下來可以預見的美好下午而感到由衷喜悅着,全然忘卻了過去,也忘卻了……瑪姬因此有些悲傷地看着大家。

大家……全部都忘了……

忘了拉爾夫,忘了艾凡……也忘記了阿爾戈幫。

瑪姬卻無論如何也不能釋懷,就此失蹤,了無音訊的老大和二把手,他們二人像是卷入了巨大的迷霧漩渦之中,小小的女孩無處追尋,甚至連提及的勇氣都已經喪失了。

……但正因為這樣,所以她才必須要去做那件事情!

瑪姬暗自下定了決心,她要在大部隊都去看花車巡遊的時候,去找一處篝火,然後把自己的頭發燒掉……将其獻給不知名的存在,她想要“交換”:

“至少,讓大家……尤其是艾凡和拉爾夫……都平安地擁有‘今天’。”

瑪姬擔心可以說是生死未蔔的艾凡和拉爾夫,卻也不敢許下更為超綱的願望。

“至少,在這個每個人都可以得到幸福的日子裡,你們兩個,我們阿爾戈幫的大家,以及我,都要獲得今天的幸福!”

小小的女孩如此暗自期許着,她為數不多的勇氣在向神父先生詢問艾凡的下落之後就所剩無幾,所幸勇氣永不會徹底消弭,瑪姬最終慢慢積攢了不少,足以讓她脫離大部隊自由行動。

……可惜的是,小女孩發現實際執行的時候困難重重,不僅是如何從眼尖的嬷嬷們身邊離開,還有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内找到其他篝火并快速返回,這些都是很難的問題。

但最讓瑪姬難過的是——在人群中的她被擠得七葷八素,盡管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護着心口的發絲,卻一個沒注意,被激動的圍觀人群擠到了警戒線内。

猝不及防摔進花車巡遊路徑中的瑪姬隻覺得世界頓時安靜了,她想趕忙撿起甩出來的頭發,卻被人搶先了一步:

渾身被潔白與漆黑包裹着的修女拾起來那束頭發,擡起頭的瑪姬這才注意到,這位之前還在花車頂部的修女小姐是用白布遮住雙眼的……但卻,将自己的頭發放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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