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修女小姐……!”瑪姬驚恐萬狀,同時舌頭也打結了,“實在抱歉!我……我……”嚅嗫着不知作何解釋。
“你想要,向天父獻上你的一部分嗎?”修女那好聽,卻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平靜地響起。
瑪姬好像意識到了不對勁,明明不是這樣,但她卻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語。
“我會,代你,向天父獻禮。”修女的聲音遙遠了些,她站起了身,在花車頂部大主教那緊張的眸光中,将發束投進了火焰中。
但值得注意的是:這束火焰憑空出現在修女帶着手套的掌心,呈現出溫暖而過于明亮的明黃色,發絲很快在火焰中燃燒殆盡,迸發出一簇躍起的火花,随即消失不見。
“你的願望,天父收到了。”修女古井無波地聲音響起。
“神迹!”不知是誰開始高呼,很快圍觀群衆變得更加激動,瘋狂地想要向修女這邊擠過來,維持警戒的護衛頓時愈發吃力。
“這是神迹啊!!!”
“偉大的神主!全知全能的天父!以及祂的代言人修女大人!”
在人民的歡呼聲中,瑪姬仍然伏在地上,她呆呆得看着那束轉瞬即逝的火光,不知道是因為被刺痛了眼睛,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緩慢地流淌出颀長的淚痕。
即便周圍人如此瘋狂,護衛也在催促,但修女依舊沒有立刻回到那輛巨大的蒸汽車頭上,她用自己被絲綢遮住的雙眼,久久地凝視着自己剛才的座駕:噴薄的蒸汽,猙獰的外形,無不彰顯着造物者的偉大。
“天要黑了。”修女很小聲地說了這麼一句,聲音小到隻有離她最近的瑪姬才勉強聽清。
也許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悲傷,瑪姬疑惑起修女的話:現在甚至還沒有看到太陽落下,也沒有到“白夜”時期,怎麼會……?
瑪姬擡起頭,因為修女的雙眼被蒙上了,她其實也看不清這位大人具體的容貌,隻覺得輪廓異常柔美……小女孩順着對方的“視線”看了過去,随即目睹了——
“天,天怎麼黑了?!”
剛才還在瘋狂擁擠着的人群,突然間恐慌起來,畢竟視野一下子暗了起來,不僅如此,街道上的瓦斯燈也都通通沒有點燃,一片黑暗之中,太陽似乎也已經消失不見,成為了一個黑點。
修女望着那尊亵/渎的黑日,卻什麼動作也無。
“修,修女大人!”可以說是在安格斯公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主教氣喘籲籲地走下花車,來到了肅穆而立的修女身邊,“這這是怎麼回事?我們趕緊走吧!”
“不是針對我們。”修女的聲音依舊沒有絲毫波動。
在兩人身邊沒有起身,幾乎等同于一個透明人的瑪姬,一開始還并不知道這大概持續了一刻鐘的黑暗,到底是“針對誰”?
直到黑暗過去,花車巡遊卻就此終止,所有人在“官方人員”和士兵的驅逐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戛然而止的喜悅節祭典和人心惶惶,無心慶祝的的首都居民……可他們直到次日才得知了一個重磅事件——
【特大新聞!尼基特大公于喜悅節慶典當日在鬣蜥街遭遇刺殺,當場身亡!兇手已就地伏法,為十五歲一身份不明的流浪少年,據悉……讓我們沉痛悼念安格斯公國有史以來最為勵精圖治的大公……】
原來,處刑人真正的目的從來不是安格斯公國擁有最高權力的瑟拉夫總督,而是将整個國家“出賣給”鄰國的“公牛貴胄”:安格斯大公,弗拉基米爾·尼基特!
“伊斯堪雷亞軍/團與安格斯家族競争失敗之後,偏向半島獨立自主的伊斯堪雷亞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與污名化……”正如不死魔女妮薇所說,“而全面倒向神聖瑟拉夫帝國的安格斯大公這一族,在大帝的手指間支配了施維雅半島。”
這才是身為伊斯堪雷亞後裔的拉爾夫,就算設局演戲,也無論如何都不希望艾凡了解到的真相與目的。
而在刺殺開始之前,站在拉爾夫面前的男孩如是說:“因為你知道,我會阻止你。”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從來都沒有真相,隻有你的一意孤行。”艾凡凝視着面前自己最好的朋友,而拉爾夫的身後則站着梅根——他們兩個把拉爾夫夾擊在小巷裡。
小巷外,尼基特大公邸公牛頭蒸汽機械車徐徐走過。
拉爾夫張了張嘴,最後隻是擠出一個凄慘的淺笑,“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