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垚”沖進廚房,拿起菜刀,把自己的手撐到菜闆上,盯着男人,“把我的手砍了!砍了我就打不了牌!”
女人歇斯底裡。
男人撲過來搶菜刀,“你瘋了!!”
“砍啊!”
“你是不是男人!”
“有種你就砍!”
握着菜刀的手在使勁,砧闆上的手貼在那也不移走。
夏溪垚腦袋撕裂的痛,心裡不斷呼喚,“不要,不能砍。”
砍對方也不能砍自己啊!
突然,男人握住“她”的手腕下壓,手裡的菜刀也不知到底是誰在用力,向下揮去。
手收不回來。
咔,鮮紅的血液溢出,流得到處都是,四根手指從中間關節處,整齊斷裂,僅剩一點血肉經絡将兩邊鍊接。
“她”在嘶吼。
醫院裡,身邊是女人的家人。
“是不是他砍的!”姐姐氣到發抖。
女人有氣無力的拉住姐姐的衣服,哭聲凄慘,“不是的,不是他砍的,不要怪他,求求你……”
回家後,男人撲通跪在女人面前,抱住她的腿,紅腫的眼睛望向自己,“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我保證一定不會再這樣……”
……
夏溪垚再也忍不住,掙脫鍊接,沖到桌子後面抱住垃圾桶,“嘔——”
胃酸得厲害,喉嚨灼燒的痛,緩了很久,她才有力氣拿紙擦幹淨自己的嘴,以及眼角湧出的生理淚。
房間從裡世界解脫出來,女人臉上揚起笑,看上去溫柔又有氣質。
夏溪垚臉色蒼白,再也無法保持基本的微笑禮儀,面無表情的整理桌面。
“你沒事吧?怎麼臉色突然這麼不好,快去看看。我知道前面那條路有個老中醫很不錯,要不要我帶你過去。”女人皺眉,關心的面容很是真誠。
“……不用。”
見她不想說,女人也沒多停留,“那我走了,今天謝謝。”
夏溪垚望着那瘦高的背影,人,真是複雜的動物;系統,真是惡心的存在!
“你不該解釋一下嗎?我剛才沒碰到她!”
無回應。
“……”
手環上,三角光标上升到紅色中下段。
夏溪垚煩躁的捏了捏眼角,受女人記憶的影響,她現在也很想找個人打一架。
左二房門關着,這個點包望旗應該正在淨化患者,而右邊兩房間的門一直不見開過。
時琳端着碗甜豆花坐在前台,雙腿随意敞開,手機旁邊擺了本黑色的筆記本。
見夏溪垚出來,“三樓是五局的食堂,價格便宜,你可以試試。”
夏溪垚有氣無力的搖頭,“不了,我去買瓶水。”說着走出大門。
回來時,時琳的甜豆花已經吃完,正盯着手機上的電視劇看。
夏溪垚掃了一眼,女主穿着婚紗和男主擁抱,四周撒滿鮮花,親朋好友都在為他們的幸福鼓掌。
下一秒,切換到男女主依偎在夕陽下的畫面。
“這集不是看過了?”
“我沒看過。”時琳頭也不擡,理直氣壯。
夏溪垚多看了她一眼,同一張臉,氣場又變了,此刻的時琳比上午更豪放,像糙漢子,很美的糙漢。
不過夏溪垚現在沒心情管這些,轉頭回去治療室,邊走邊低聲喃喃,“結婚也不見得好。”
時琳擡頭,看了她一眼。
左二房間已經打開了,包望旗不在裡面,根據上次的經驗,夏溪垚的開關會影響到他的治療室,現在包望旗不在,正好趁這段時間趕緊處理垃圾情緒。
不說手環上落在紅色段的重度壓抑指标,就腦中混雜各種别人的情緒記憶,不斷拉扯夏溪垚的神經,她快瘋了。
關上房間門,夏溪垚靠在座椅上,給自己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看起來像是在午休。
她找到自己腦中的空間站,把蘇可的情緒打包塞進箱子裡,打開沉重的大門,再把箱子扔進空間站。
家暴夫妻的記憶對夏溪垚沖擊過大,嘶吼、捶打、謾罵,菜刀砍斷手指的畫面,以及那看不出真假的求饒和道歉,無不讓她覺得惡心虛僞。
單單塞進箱子還不夠,她幻想出無數武器,怼着紙箱猛打,子彈笃笃笃的發射,手榴彈扔進箱子,激光炮連續轟炸,火光淹沒箱子的輪廓。
砰!砰砰砰!
劇烈的爆破音在腦海中炸響,帶着壓抑的情緒一同釋放。
随着聲音消失,變形的紙箱顯露,裡面的情緒仿佛又要破開封口、鑽出來折磨夏溪垚。
她煩躁的又是一頓猛轟。
還不夠。
箱子被大力踹進空間站,内裡的大門打開,黑洞被釋放,無窮無盡的吸力展現,将那惹人厭的箱子吸進深淵再也無法出來。
一股巨大的力氣踹上家暴夫妻的記憶紙箱,讓它加速消失在黑洞之間。
“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