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願望過于簡單,幾乎每一隻百年修為以上的狐妖都有多出來的狐尾,因此白塵絕沒有在白日去狐仙祠,而是挑了夜深人靜的晚上。
“地上一年,天上一日。那年大祭之日正逢狐仙醉酒,因此做法施雨阻攔,不料你還是去了。狐仙念你心誠,因此給了你一隻手镯來修狐尾,結果醉眼朦胧拿錯了。”
白塵絕艱難道:“但修為确實提升了——”
白覓安沉聲道:“這隻手镯也可以修煉狐尾,但是所靠的不是功德,而是喜愛。各種情意皆為它的養分,當然,對這隻手镯而言,最能提升修為的,是愛意。”
“而根據不同的養分,所能修出狐尾的要求也不同。”
“倘若愛意是最主要的養分,則需要持镯人不是童子之身。”
最後一句話如同驚雷,劈在了白塵絕身上。前面的話縱然給了他極大的震撼,但都不如最後一句話來得直接和羞恥。他真的很想找個地縫鑽下去,可修繕精美的狐仙祠沒給他這個機會。
他的面頰又燙又紅,目光都不知該往哪放,隻好放在了狐仙雕像上,卻覺得那雙細長的狐眼像是活了一般靈動不已,正含着一腔笑意。
白覓安:“雖然拿錯了手镯,但狐仙本看你積累極快,将錯就錯也就罷了,卻算出若這樣放任下去,你怕是再過數年也修不出狐尾。”
“白覓安!”
白塵絕面色爆紅,雪腮如初生的桃花瓣般沁粉,面頰燙得幾乎要冒出白氣。
丢狐!
他氣惱不已,本想問白覓安到底帶他來這裡做什麼,不料下一刻,若有若無的指引讓他講手镯放在了供桌前。
手镯化作點點星光,如清風般圍繞白塵絕旋轉,下一刻,新奇的感覺從後腰傳來。
新生的狐尾蓬松柔軟,修長美麗,如主人的心情一般輕快得在身後搖曳着。
一二三四五六……竟然足足有九條!
他竟然也成為九尾狐了!
喜悅充盈了他的大腦,簡單的狐腦中再裝不下其他東西,眼中隻有九條新生的漂亮尾巴。
白塵絕猛地抱住自己蓬松柔軟的尾巴,又蹭又摸,寶貝得反反複複數了一遍又一遍,驚喜得簡直不可置信!
他已經許久沒有注意過手镯了,不知何時其中竟然存儲了如此多的……
白覓安冷笑:“從那個人族‘弟弟’那賺來的‘功德’?真是不少啊——”
這九條尾巴是怎麼來的,白塵絕不禁僵住。
白覓安本就因白塵絕在外邊找了個弟弟而頗為不爽,如今看到白塵絕還因為那個人族小崽子走神,冷笑道:“哈,不過是個連百年都不定能活到的人族,也配與我狐族攀親?”
白塵絕本能地反擊,語氣臭臭道:“對,是不如你這個幾百歲的老狐狸大。”
白覓安怎麼也沒想到白塵絕會為了一個人族跟他嗆聲,一時錯過了最佳反擊時機,半晌才沉着臉道:“你真把那個人族當弟弟?那我算什麼?”
面上雖然不顯,但他心頭怒氣騰升。不過才相處了多久,這人族的小子何德何能讓白塵絕這般維護?
他心底甚至盤算起如何暗殺謝同塵,讓這個臭小子變成死小子。
“算我親弟弟。”白塵絕理所當然道。
白覓安面色稍霁,不再進行這個讓他厭惡的話題,他無端升起一股攀比心:
“這個洞府你随意住着。我青丘物阜民安、地負海涵,你又是我唯一的兄長和親人,在這裡要什麼沒有?”
白塵絕在外奔波許久,聽他這樣說,首先勾起的卻是饞蟲:“想吃雞絲面……”
白覓安稍有意外,察覺到這又是白塵絕在人族那新養出的習慣,心中不免不爽,卻不是沖白塵絕。
他喚守在外面的侍狐:“請滿祥樓來。”
侍狐應了,又靜默而出。
白覓安目光落在白塵絕身上,隻覺他清瘦不少,見他又在出神,再也忍不住道:“這次回來,就别再走了,人族那邊有什麼好的。”
白塵絕随意應了聲,心底卻五味雜陳。
——他想吃的是謝同塵做的雞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