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同塵還在睡着,年輕人睡眠就是好。白塵絕心頭感慨,輕手輕腳地起身,出了屋門打算出去透透氣。
不曾想,卻撞見了跟無頭蒼蠅般四處亂撞的方沃的小厮。
見了白塵絕,小厮猛地松了一口氣:“白大夫,我們少爺正急着找你呢。您昨晚去哪了?怎麼到這裡來了?”
白塵絕:“等謝同塵醒了,替我告訴他我先走了。昨晚的事回去再說。”
至方沃房中,見到白塵絕,方沃立刻迎了上來:“你怎麼樣?昨晚的事情方唐已經招了,我讓人把他送到我爹那去了,我爹肯定不會慣着他的,你放心。你昨晚到底去哪了?”
“我沒事。昨晚……”
想起昨晚的事,白塵絕也十分頭疼。見他抿唇,方沃心想恐怕是自家弟弟惹了白塵絕生厭,提也不願意提起了,于是又道:“沒事就好,你餓不餓,要不要用些粥?”
小厮忽然慌慌張張地進來:“少爺,不好啦!方老爺子和方老爺和後園的夫人們都病倒了!”
方沃連忙丢了筷子,慌慌張張就要往院外走:“我去看看!”
白塵絕攔下他,他的聲音如同一注清泉,莫名就讓人心中安甯下來:“讓我去吧,你别着急,就算真是風寒,你還不相信我的本事嗎?”
方沃心中也定了定,反應過來自己去了也沒用,反而白白平增染疾的風險,隻得歎氣道:“來人,給白大夫拿面巾來。我送你。”
白塵絕戴上面巾,小厮跪在地上,又看了看白塵絕,為難道:“少爺,還有一事。”
白塵絕道:“你不要擔心,我先去看看那邊的病情。”
見白塵絕的背影消失在屋外,方沃不滿:“說!”
小厮戰戰兢兢:“小的辦事不利!方小少爺說是那災星招來的風寒,當着方老爺的面,小的實在攔不住……所以就……”
方沃一怔,慶幸剛才讓白塵絕先走了,他甩了甩手:“沒事,你們小心點,别讓你們小白大夫知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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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怎麼說唐兒都還小,他根本不喜歡那災星,怎麼會故意把人招到方家來你?肯定是那小子使了什麼妖術,蠱惑了我們唐兒!”
"那便把那個災星拉下去吧,找個道士來,想辦法把他料理了。别壞了府中風水……咳咳咳,大夫呢?大夫怎麼還沒請來?"
侍奉的下人上前一步:“老爺,鎮上的錢大夫和金大夫已經派人去請了,可外面現在風寒鬧得厲害,大夫都走不開身,所以就……”
下人窺了眼方老爺的臉色,又連忙道:“但大少爺有位朋友,是鎮上新來的橘井醫館的白大夫,現在正在府上!”
“白大夫?就是那個年紀輕輕的白大夫?不行。我聽沃兒說過,把那個白大夫說的天花亂墜跟個天仙似的,這樣的年輕人怎麼靠譜?”方老爺不滿道。
“可是,白大夫我們已經請來了。”
“讓他哪來的回哪去!咳……咳咳……還要我教你做事嗎?”方老爺大掌一拍桌子,發出“咚”的一聲巨響,将小厮吓了一跳。
“老爺說的是,小人這就去辦。”
白塵絕跟着侍女,剛走到方老爺門外,從其他大夫脫不開身到方老爺嫌棄他不靠譜,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心頭惱火,氣得眼眶都紅了,扭頭便往回走。
第二次了。
他來方府看個病,怎麼一個兩個都要騙他!怎麼說他的醫術也是認認真真跟着族中的老狐學了幾十年的,把他呼來喝去的當成什麼!
那小厮推門出來便看道白塵絕,心裡叫苦連天,連忙攔住他,點頭哈腰地賠笑道:“白大夫,傳話的人傳錯了消息,老爺那邊已經有大夫在治着了,還勞煩您多跑一趟,真對不住。”
白塵絕不想把氣撒到無關之人頭上,勉強笑了笑便要走,沒走出幾步,卻又有人來攔他。
白塵絕認得他,是那個早上把他騙來方府,跟着方沃的小厮。
“白大夫!求您幫少爺看看,少爺剛才忽然高熱不退,已經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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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扶着床上被銀針紮成刺猬的方沃,慢慢地将剛熬好的湯汁灌入他口中。
“咳!咳咳——”
“白大夫!少爺醒了!”
白塵絕剛到房中,便看到小厮在對方沃叽叽咕咕說着什麼,他無奈道:“你們少爺剛醒,不要讓病人傷神。”
方沃義憤填膺,火冒三丈,不顧病體掙紮着就要下床:“我爹太過分了,我得找他理論去——啊!這是什麼!”
“取針的時間還沒到,别亂動。”
方沃老實了,嘴上還是不消停:“我爹就是老了,思想迂腐,除了鎮上那幾個跟他一樣的老頑固,他誰也看不順眼。”
“你别跟他一般見識,等他吃了苦頭就自己老實了。我就不信那幾個鎮上的老古董治病比你還好——要是沒有你,我這風邪哪裡能好的這樣快?”
小厮适時道:“老爺堅持要請的金大夫和錢大夫都來了,藥湯也喝了好幾副,還未見效。”
“不。”白塵絕搖了搖頭,又想起什麼,“這不像風寒……府中下人的情況如何?可否有疾症漫延?”
想起自己還瞞着白塵絕那個災星的事,方沃不禁有些心虛:“不,沒,沒事!”
白塵絕蹙眉:“……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