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绮有些急:“真的沒誰!”
“不想說算了。”同桌扭過頭不再理她,跟過道另一邊的人聊起天來。
這學期高二總共來了三個轉校生。
其中當屬陸利津的傳聞最兇。這才開學幾天,已經從一開始的‘捅刀重傷’演變成了‘失手殺人’。
他們的說話聲并未收斂,一字不落傳到夏戀耳邊。
“聽說他家背景很硬,你想想京昭有幾家姓陸?再說了,殺人的時候還是未成年,當然好解決了。”
“現在?現在肯定不敢啊,幾個爹也不夠他這麼折騰。”
“他要沒幹那事至于停課半年,現在轉到咱們這窮鄉僻壤複讀?不就圖這兒沒人認識他。”
“長得帥有什麼用,背地裡指不定多陰暗。”
“啧啧,那你沒救了,三觀跟着五官跑,戀愛腦真吓人。”
……
“欸,你聽見沒?”同桌碰了碰林绮的胳膊,“他們說起來怪瘆人的。你長點心吧,别誰追你都答應。”
林绮胡亂嗯了聲,也沒解釋。
很快早讀開始,朗讀聲淹沒了偷吃早餐的咀嚼聲。
夏戀在本子上記着單詞——【criticise】
等她回過神來,意思和詞性早就抛之腦後,想了好半天都沒想起來。
翻開書看。
【v.批評,指責;】
她默念兩遍,連筆在草稿本上又寫了一次,卻不受控制想到那晚和自己對視的那雙眼睛,凜冽泛冷。讓她想起另一個名字:桐原亮司。
大課間跑操,孟心悅挽着她往操場走。
陸利津送早餐的事她也聽到了,扣着夏戀的手抛了抛,歪頭打量:“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
“送早餐啊。”
“沒注意。”
“你倆座位都挨着,那麼高個人走到面前你沒注意?”
走到樓道,人頭攢動。
夏戀看出她的意思,直言:“你想說什麼?”
孟心悅噗嗤一笑,“這些人看到瓜就傳,也不怕吃到爛瓜。”
“今早我不是去掃公區麼,看到林绮在一班門口等人,我就順口問了嘴,她也不說等誰,反正來個人就拉着問。後面我去倒垃圾,她從書包裡拿了面包和牛奶給一個男的,然後那個陸什麼的就來了。”
人群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住了。
孟心悅說:“還送早餐呢,我看是獻殷勤被拒絕還差不多。”
夏戀沒說話。
“她也是有意思,在你面前委屈巴巴說兩句就哭,一到陸那兒什麼都不怕了,搞得跟誰欺負她一樣。”
“我和他誰長得兇?”夏戀突然問。
“啊?”孟心悅下意識以為她在說林绮,回答:“她一個哭包,哪兇了?”
“我和陸利津。”
“你幹嘛跟他比?”
夏戀自己也沒搞懂自己為什麼要跟他比。
就是一下想到,順着問了出來。
“你隻是不笑,笑起來哪兇了?他不一樣,”孟心悅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小聲:“會刀人的。”
“嘀嘀咕咕說誰壞話呢?”蔣旭從後面插進來,吓得孟心悅一哆嗦,轉身打他:“你打聲招呼會死啊?”
蔣旭毫不懷疑:“反應這麼大,又在罵我?”
孟心悅如他所願:“神經病。”
“沒素質,扣兩分。”蔣旭又看夏戀,“星期五我要回家幫忙,你倆誰有空來端盤子?包晚飯。”
“沒空。”孟心悅拒絕他,“要畫學習雷鋒日的黑闆報,下周就要檢查。學校一天天吃飽了撐得搞這些。”
“我靠!我差點給忘了。”
蔣旭是他們班的宣傳委員,這種活動誰都不想接,自然而然落到了他的頭上。
“你周五要是趕時間回家,我幫你畫吧。”夏戀說。
蔣旭連連點頭,感動得不行,“戀你是我姐!我親姐!”
蔣旭家在鎮上開了家串串店,臨近周末人總比平時多一些,店裡人手不夠他要回去幫忙。
真正到了周五,蔣旭的黑闆報其實已經完成了大半,隻剩字沒寫。
夏戀照着他發來的内容踩在闆凳上摘抄,粉筆灰簌簌飄落,像窗外的毛毛細雨。
孟心悅要去拿快遞,沒等她先走了。
夏戀寫完字出來,烏雲壓得天黑,仿佛醞釀着一場暴風雨。
門衛已經下班。
夏戀把耳機塞進耳朵,擡步走出校園。
積水的地面倒映出幾人身影,她在看消息,下意識往旁邊避讓。
前面的人跟着她動,鐵了心要堵她的路。
她不悅擡頭,看清來人的瞬間後頸一僵。
開學那天抱玫瑰花的男生再次出現在眼前,還是那身大衣,盯着她似笑非笑,“忙什麼呢戀戀?讓我們兄弟幾個等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