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下颌在蔔長良的指腹下繃成冷硬的線條,墨綠色瞳孔裡翻湧的危險氣息幾乎要凝結成實質。蔔長良卻恍若未覺,指尖輕柔而暧昧地摩挲着對方下巴,癢意混着血腥氣在掌心跳動——他仔細打量被自己捕獲的“獵物”,這麼近的距離,近到能看清對方眉間深深的皺痕,能嗅到銀發間沾着的硝煙味。
他的銀發被少年指尖挑得淩亂,帽子從跌落在血迹斑斑的地闆上,像是被抽走了某種震懾力——此刻的殺手,腹部纏着滲血的紗布,襯衫被迫半敞着,沾着碘伏的指痕在蒼白皮膚上烙下暧昧的印記,倒真像被精心拆解過的困獸。
“摸胸肌?你摸了——然後呢?”他從齒間擠出冷笑,槍管卻順着蔔長良的腰線慢慢滑動,冰涼的金屬貼住要害,少年卻帶着淡淡的笑容,無動于衷的垂落視線。
睫毛卻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他看見對方胸肌随着呼吸輕輕起伏,繃帶邊緣滲着的血珠正順着舊疤往下滑。猙獰的舊疤痕遍布這個身體,像沉默的毒蛇盤在蒼白的皮膚上。
“小老鼠,你最好祈禱自己縫的線夠結實。”
琴酒如此說道,沒有做太多的抗拒動作。
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很難找到對方的弱點,然後反殺,況且自己親口承諾了,自然也不會反悔。【這是沒辦法時的不得不妥協】
“啊,我有分寸的,很結實的,放心吧。”蔔長良沒理對方那些不情不願的威脅話語,随口應了一句,伸出去的手指在男人蒼白結實的胸肌上輕輕地按壓了下去。
可能是失血過多,帶走了這具強健/肉/體的溫度,他手摸起來有點冷,就像是光滑的玉石,但很有彈性,指尖微微用力,能按下一點印子來。可惜的就是,傷疤也多,那些陳年疤痕,在上面遍布,摸過去時觸感有點凹凸不平。
“哥哥的傷疤真帥。”他忽然歪頭,指尖順着疤痕輕輕點下去,在琴酒肌肉繃緊的瞬間笑得像偷腥的貓,“我就喜歡看這個!”
特指在别人身上,來讓自己欣賞那種。
雙标嗎?
沒錯,他就是在雙标!
“其實我沒想過接下來要幹什麼。”蔔長良狠狠地滿足了自己的想法後,收回手,臉上綻放笑容,“哥哥有提議嗎?”
“今天真的很倒黴啊。早上要吃的甜品沒吃到,上午好好的約會被突如其來的警察叔叔給攪了,到了晚上,還被男朋友華麗麗的丢下,說是導師有急事找他。”少年碎碎念的吐槽道,他屈膝跪在血迹斑斑的沙發上,膝蓋恰好抵在男人繃緊的大腿肌肉上。消毒水氣味混着體溫在狹小空間裡蒸騰,他指尖勾住對方襯衫紐扣,輕輕地刮過男人結實的胸肌線條。
“你說可惡不可惡!那種糟老頭子導師,能有我重要嗎?明知道今天我都這麼倒黴難過了,還直接丢下我去忙工作!我也很有錢的,實在不行,以後跟我回國,當我的小白臉就好了嘛。”
蔔長良一邊把安靜的殺手抱住,一邊梳理他的銀色長發,然後還不忘繼續憤憤不平地數落那個丢下自己跑路的沒良心學長。
“但,還好,我居然又這麼巧的碰見你了。”雖然後面差點被無情的子彈送走——打得是銀長直,那也不能原諒!
萬一他被打到了怎麼辦?
那個可惡的狙/擊手真的那麼自信,可以隻打中銀長直,而不會無傷無辜的自己嗎?
蔔長良拉下臉,越想越氣。
嗚嗚嗚,怎麼算,今天自己都太難了啊。
“小老鼠,”琴酒突然開口,喉間震動的氣流掃過少年手腕,“你在摸哪裡?”
話音未落,扣在蔔長良腰上的手掌驟然收緊,直接将人按向自己血迹未幹的腹部。對方的動作讓蔔長良睫毛顫了顫,不再回想之前那些讓人十分生氣的記憶,他的臉上挂着就像是最明媚燦爛的向日葵般的笑容,歪着頭看對方:“啊,抱歉,剛剛出了會兒神。”
“不要這麼瞪着我,不就是啾咪了幾下嗎?你一個大男人,這點痛都受不了了?哥哥,拿出你剛剛硬生生剜子彈的氣勢來啊。”
“……”根本沒辦法和這家夥交流。
他都不聽的,直接當耳旁風。
“我都這麼慘了,你不打算安慰一下我嗎?”
“呵,安慰?”琴酒張開嘴,用舌尖舔了舔嘴角殘留的血,表情冷冽,“那不是巧合。”
“小老鼠,我就來專門找你的。”
男人的聲音驟然壓低,惡狠狠的說:“找到你,然後——殺了你。”
蔔長良:……
“是獎勵。”他輕聲嘀咕了一句。
琴酒:“?”
“哥哥,你明明就是我的獎勵啊。”
他指尖輕輕點在那道疤痕上,感受到琴酒肌肉瞬間繃緊的震顫,“怎麼繃緊了,比我想象中硬呢,不要緊張,千萬不要緊張…不過這裡——”指尖突然滑向鎖骨下方的凹陷,“你流汗了,是疼的嗎?”
琴酒沒躲開那作亂的手,那不是他能拒絕的事情。少年掌心的溫度像團小火,順着傷口周圍未愈的神經一路燒進脊椎,連帶着被壓制的失血感都變得清晰起來。
“差點忘了。”蔔長良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掏了掏,然後拿出一把橡皮筋,“還好我帶了這個。”
他按着男人,讓他不準動,然後快速利落的給人紮了雙馬尾出來。
蔔長良心滿意足打量對方頂着這副滑稽的模樣,拍拍手。
“又一件事情,搞定了。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蔔長良想了想,摸胸摸了,雙馬尾也有了,好像剩下的想法就有點太超過了——扒掉對方的衣服什麼的,他還有男朋友來着,真的要做嗎?
琴酒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他在少年擰眉苦想的時候,擡手把那雙馬尾給拆了。
幼稚而愚蠢的單純小老鼠。
隻會用這些無聊的把戲。
看來,他根本都不用擔心對方會對自己不利,甚至于——他所設想的東西,都不會發生。
眼前突然遞了一個紅色的蘋果,琴酒愣了愣,不知道對方又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