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蘭吞咽了一下,着了魔般盯着川半辭的脖頸,随後慢慢靠近,雙手放在矮椅兩邊的扶手上,對川半辭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拘禁地帶。
他大腦裡演算着接下來會發生的血腥事情,俯下身,細密尖利的牙齒露出唇外,一點點靠近川半辭完全不設防的脖頸。
“啾。”
尖利的牙齒并沒有露出來,取而代之的是冰涼的唇,貼在了溫熱的側頸上。
卡蘭半阖着眼,濃密的睫羽不停顫動着,他能感覺到唇下汩汩流動的血管,裡面奔湧着冒着熱氣的血液。
似乎是他的體溫太涼了,那截脖頸上浮起了細小的顆粒。他的母後很瘦,脖子微微繃緊時,纖細的軟骨和舌骨肌會突出來一些。
看到眼前這些因為他而發生的生理變化,卡蘭瞳色漸漸加深。
川半辭抿住了唇,淺淡的紅意漸漸爬上了雙頰。
他不禁想着,這個遊戲的生物引擎做得真好,唇瓣接觸脖頸的感覺如此清晰,還能感覺到卡蘭噴灑他頸間的呼吸。
簡直像真的一樣。
卡蘭閉了閉眼,不讓自己再看那截泛起紅意的脖頸,低聲道:“母後,您真的是一個很狡猾的人。”
川半辭無言地望向他。
卡蘭退開了一些,雙手依舊按在兩邊的手把上,垂眸看着靠在椅背上的川半辭:“你知道我到底怎麼樣才能殺人吧,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做出傷害您的事。”
川半辭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啊,我完全忘了這回事。”
難怪剛才卡蘭對他這麼溫柔。
似乎沒有料到川半辭是這樣的反應,卡蘭動作一頓,神情有些愕然。
剛才川半辭的反應是什麼意思,他真的忘了?
川半辭很好商量,用手指點了點卡蘭的胸膛:“那我現在要揍你一頓嗎?幫你解除那個不能對我動手的禁制。”
卡蘭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一種失控的荒謬感席卷心頭。
川半辭瘋了嗎?
他知道解除禁制會發生什麼嗎。
他會殺了他的。
川半辭還在等卡蘭的反應:“你的回答呢,需要我這麼做嗎?”
卡蘭攥緊矮椅的把手,胸膛起伏着,崩潰的情緒向外洩露了一些:“這又是您想出來的什麼陰謀詭計?以為這樣我就會對您的仇恨一筆勾銷?”
川半辭歪了歪頭,他沒有那麼想,事實上,他還挺期待卡蘭能更粗暴地對待他。
但現在看來,他這個期待注定要落空了。
川半辭有些失望:“那算了。”
此時夜色已深,川半辭打了個哈欠,拭去眼角的濕潤,興趣闌珊地推了推卡蘭的胸口:“讓開,我要回去了。”
卡蘭退了兩步,川半辭從他身邊離開,消失在了地牢石梯上。
卡蘭垂下頭,望着已然空蕩蕩的矮椅自嘲一笑。
他是什麼招之即去揮之即來的狗麼,興緻來了逗弄一番,興緻去了就能毫不留情地抛棄。
但很快,石梯那邊又重新傳出了聲音,卡蘭迅速擡頭,卻發現發生聲音的并不是去而複返的川半辭,是他手上一直抱着的人偶。
卡蘭微微亮起的瞳孔迅速灰暗了下去。
戴着兜帽的白發人偶懷裡抱着什麼東西,短手短腳地朝卡蘭走來。
卡蘭面無表情地看着人偶越來越近,心裡冒出一個惡意的念頭。
如果他在這裡把人偶拆了,他的母後等不到人偶回去,會不會回來看他一眼?
他還沒有将想法付諸行動,人偶就停在了他的腳邊。
人偶拿出懷裡抱着的東西,非常不禮貌地“啪”一下扔在卡蘭的鞋子上。
卡蘭殺意一下子竄上來,待看清人偶扔的東西後,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人偶不知何時走掉了,卡蘭身上的關節仿佛在一息之間全部老掉壞死,要很艱難很緩慢,才能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東西。
那是一管白色的藥膏,治療他身上的鞭傷的。
白天他茶藝課遲到,被教士鞭打後,罰跪在陽光花房。
他的母後一直沒有提過這件事,但是注意到了,并且現在給他送來了膏藥。
“才不要你的假好心。”
卡蘭不知道向誰說了這麼一句,盯着這管溫意尚存的藥膏,緊緊捏在了手裡,随後将拳頭抵在額頭上,眼眶微微濕紅。
天空繁星點點,夜風微涼。
川半辭站在地牢入口仰望天空,聽到身後傳來“哒哒”的腳步聲。
川半辭收回了視線,回過頭:“你回來了,東西有好好送到嗎?”
【卡蘭·澤維爾仇恨值已變更:75,好感度已變更:35】
聽到系統提示,川半辭俯下身,将伸手要抱的白發人偶放回了他的手臂上:“看來你有好好完成任務啊。”